第21章 第 21 章(1 / 2)

第二十一章

周臨先真想莽撞地從周臨淵身邊闖進去,一睹芳容。

周臨淵虛攔一下,他便不敢造次。

可周臨先心裡還是發癢。

他們小時一起在周家私塾念書、一起在京中與勳貴子弟騎馬踏青。

周臨淵永遠是最受夫子和小娘子們青睞的一個。

同他一起長大的郎君,哪個不被他襯成了凡俗之人?

男人也會嫉妒,也會因身邊有這麼一位謫仙似的郎君,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不甘。

更令人生妒的是,在少年郎們初初期望獲得小娘子芳心的年紀裡。

明明百花任君擇取,周臨淵卻從未青眼於人。

許是因為生在周家這樣的大族。

太多東西都唾手可得。

周臨淵對一切事情的興致都很稀薄。

躁動的少年人該有的好奇跟悸動,從未在他身上體現半分。

他的眼眸是千山雪嶺融化出來的水波,永遠漫著霜雪的清寂。

可憐許多與他差了上下五歲的小娘子,芳心錯許,卻也隻能黯然另嫁他人。

而其他年至弱冠的郎君們,再想起他,記憶深處的嫉妒已然消失,隻餘仰望與敬畏。

不管對郎君還是小娘子來說,周臨淵都是那麼的可望不可即。

周臨先隻比周臨淵小了三歲,自然也是周臨淵萬丈光芒下的之一。

他著實好奇,周臨淵會和怎樣的女子親近——仿佛瞧見有人折斷了這株高嶺上的花,就能削減幾分被壓抑的不甘。

仗著這是在湖麵上,沒人旁聽。

周臨先高聲調侃以引起裡麵小娘子的注意:“三哥,裡麵真是你的女人?”

周臨淵臉色微沉:“走不走?”

周臨先聽他的話聽習慣了,接嘴道:“走走走。”

眼睛還不住往裡麵瞅。

等到去了他的船上,才反應過來,他娘的,今夜誰求誰辦事啊!

敢金船藏嬌憑什麼不敢叫人看?

虞冷月其實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但是聲音很快就漸遠,她遲來的食欲上來,肚子也餓了,畫舫裡頭擺了一桌子的菜。

她當然是先果腹了。

周臨淵同周臨先二人去了隔壁船上。

兩條大船一直緊緊挨著,隔窗能夠輕易相望。

周臨淵卻並未往畫舫上望,很快就與周臨先說起正事。

周臨先也就收起嬉笑表情,變得正經起來。

周家族內有些消息通得很快。

申字庫的事情,周臨先本身插過手,自然也知道的更清楚,包括這件事與徐家有關,他也都知道。

周臨先這次來就是告訴周臨淵:“你親自抓到那個秦大,在道上專門幫忙銷贓。他幫過徐家銷過一批東西,至於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知是跟徐家結恩還是結仇,總之他弟弟秦二求上了徐家,徐家似乎沒法拒絕。徐家這才直接求到了三嬸頭上,三嬸自然就轉求三叔,然後三叔就來找你了。”

周臨淵沉默不語。

他斷定道:“秦家兄弟,和徐家是結仇。”

如果徐家是欠秦家兄弟人情,不到萬不得已,徐氏不會冒險讓周文懷找周臨淵幫忙。

所以一定是有把柄落在秦家兄弟手上,才出此下策,逼得周文懷最後不得不親自出手替徐家平事。

周臨先笑道:“這就有意思了,徐家書香門第,清流人家,也有把柄落在三教九流的人手裡?”

周臨淵勾了勾唇角。

清流人家,就真的乾淨嗎?

周臨先又問:“三叔怎麼說?”

周臨淵淡聲說:“他來找我替徐家說情。”

周臨先眉頭直跳,這不就是擺明了老子跟兒子打擂台嗎。

周臨淵卻不是老實挨打的兒子。

他腦子裡略梳理了一下事情的脈絡。

周文懷鐵了心要幫徐氏,隻要周臨淵這頭不肯鬆口,這件事到最後,如果白的法子行不通,肯定就隻剩黑的了。

秦大是漕幫的人,那群人刀尖上舔血吃飯的亡命之徒,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怕,暗地裡未必不會對周臨淵出手。

隔了一會兒,周臨先才擔心道:“三哥,漕幫的人不是好惹的。後天我就要走了,你自己小心。”

周臨淵輕輕頷首。

兄弟倆談了半晌,蠟燭不知不覺燒去一半。

周臨先與周臨淵碰杯的時候,微歎一聲:“三叔的心真狠。”哪怕對原配情誼再淡,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兒子,骨肉相連。

周臨淵眸色幽深,神色難辨。

似乎是不大在意周文懷的涼薄,許是是夜深了,眉間微纏倦色。

周臨先也覺得,以周臨淵今時今日的眼界地位,大抵已能承受父親的薄情了。

他便轉而問道:“三哥,我去金陵替家裡人祭拜祖母,順便也看一看家裡在那邊的生意。你有沒有什麼要買的東西,我幫你帶回來。”

周臨淵什麼都不缺,自然是說:“不用。”

周臨先起身開船窗,桃花眼朝隔壁畫舫一拋,指過去道:“你不用,小娘子也不用?這就是你不解風情了,儘心伺候我的小廝丫鬟尚且要哄一哄呢。”

他又坐回來說:“我後日早晨才走,你若有主意了,明日差人遞信去我家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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