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同嬤嬤說,不要送了麼。”
周臨淵眉頭一皺,還是起身去偏廳。
海岩跟在後麵,殷切地說:“三爺,您的手上兩日沒換藥了,是不是去明苑……”
話音未落。
周臨淵已駐足,深深地瞧著他:“我又說要去明苑嗎?”
海岩自覺說錯話,想補救:“三爺,小、小的意思是說,小的手法不如掌櫃……”越說聲音越小,這才意識到,似乎提都不該提茶鋪的女掌櫃。
“噗通”一聲,海岩跪下來磕頭:“三爺,小的嘴拙,小的隻是擔心您。”
周臨淵走到桌邊坐下,忖量片刻,聲音不辯喜怒:“擔心?”
她也說過,她關心他。
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冷哼了一聲。
海岩心頭一跳,屏息凝神。
不知又說錯了什麼話。
周臨淵舉起筷子冷聲道:“出去吧。”
海岩應下一聲,忐忑地著走出去之後,在廊下猶豫了片刻,又跪在了廊下。
若是跪錯了,那倒不怕。
若是跪少了,那才要緊。
周臨淵聽到骨頭磕到青磚的聲音。
想跪就跪吧。
顧豫晚上過來了一趟,手裡拿著一封信。
他看到廊下罰跪的海岩,走過去小聲問:“怎麼了?三爺遇著什麼事了?”
海岩有苦難言,不敢提三必茶鋪,隻好含糊地說:“三爺胳膊受傷,我勸三爺上藥。”
顧豫見書房的窗戶最亮,便走到書房門口,喊道:“三爺,則言表少爺的家書寄回來了。”
周臨淵仍舊伏案,淡聲道:“進來。”
其實他早就聽到顧豫來的動靜了。
顧豫把顧則言的家書放到周臨淵跟前,道:“這是表少爺給您的。”又憨厚地笑:“表少爺每次給您的家書,都是最厚的。”
周臨淵拿過信,沒有即刻拆。
而是問:“海岩還在跪?”
顧豫重重點一下頭,道:“還在跪。”
他想替海岩求情。
海岩這小廝,雖說有些高門大戶裡豪奴的惡習,但是周家這樣的人家,下人太過和善,隻會沾太多煩人的蒼蠅,有時就得要鼻孔朝天。
但海岩對三爺的一片忠心,連他不是周家人,都知道。
像這樣貼身伺候的人,最不能傷他們的心,若非大事,該稍有體恤些。
周臨淵抽了一支拆信用的細長銅刀,道:“你回去吧。讓海岩起來,給他拿點你用的活血化瘀藥。”
顧豫應了一聲,踏出書房門檻的時候,手已經摸到懷裡了。
他這樣替主子在外辦事的人,傷藥隨身帶。
海岩接了藥,站起來。
顧豫扶了他一把,還說:“一會兒揉了膝蓋,去給三爺換藥。”
海岩問道:“三爺肯換了?”
顧豫笑:“我瞧三爺沒有不肯的樣子。”
海岩一頭霧水:“難道我會錯意?”豈不白跪了?
周臨淵拆了表弟顧則言寄過來的家書。
與從前一樣,除了一些問候的話,都是些學業上的問題。
他提筆答了,寫了足足八張紙,都快有折子那麼厚了。
晾在一旁,等到明日海岩整理了送去他外祖顧家,一並寄了。
夜裡,海岩過來給周臨淵換藥。
他的確粗笨些,卻心懷敬重,手法也輕,但還是看到周臨淵眉頭皺了,緊張地問:“三爺,可是小的……”
周臨淵閉著眼,道:“沒有。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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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冷月在三必茶鋪裡做吃食。
然後讓老金來的時候,幫忙順手帶去明苑。
到底收了人家那麼多筆墨紙硯,一點不回報,她心裡有些難安。
但是再給“顧則言”做吃的,她也是有些不樂意。
這回就做脆青珠,和新樣的點心,都是隻適合消渴症患者吃的。
老金回鄉幫忙了一陣子,大暑天兒過了,老馬也不怕曬了。
這陣子又繼續在城裡城外接客人。
不到午時,就來了三必茶鋪。
虞冷月把東西遞過去,還叮囑說:“送去叫人收了就是,彆的您彆管。早些過來同我們一起吃午飯。”
老金笑著接了籃子,道:“好,我送完了就立刻過來。”
老金送了東西,王喜媳婦收了,她自己拿了主意,親自去了一趟周家,把東西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