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一座帶院子的鋪麵,雖說地段不算頂好,又不是京城靠近皇城中心的坊市,也值千數以上的銀兩。
普通百姓積累錢財,古往今來都格外的困難。
她這輩子就是賣茶葉賣出花兒、賣到老,隻怕也買不起。
歎息將欣喜熄滅。
日頭比早晨那會兒更甚,明明該暖和些的。
虞冷月卻沒察覺出來。
她格外認真地看著周臨淵,遲疑道:“這鋪麵……你不會想送給我吧?”
周臨淵稍稍審視著虞冷月。
片刻後,淡然地說:“租給你。”
虞冷月莫名有些鬆快。
租的好。
可是……她租也租不起啊。
但是能租,就能立下合乎律法的契約,也能商談價格。
虞冷月挪著小步子走過去,彎著眉眼笑。
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她怕過分親昵又惹他不喜,再沒敢有出格的舉動。
想使美人計?
周臨淵不動聲色地低眉,掩下眼底笑意瞧著她。
像是沒看出她的意圖,故意問道:“伶娘不想租?想租這鋪子的人可不少。”
她能不想租嗎。
就是太想租了!
虞冷月說了個數,心疼地道:“這個價格,可比我租三必茶鋪貴不少,再高對我來說可就不合算了。”
周臨淵微垂眼睫,像是在考慮。
眉頭輕擰……好像不大滿意這個價格。
她的手一直拽著他的衣袖。
奈何他考慮到時間太長,拽著拽著,像是沒了力氣,沿著他的袖管,蔫兒巴著緩緩下滑。
最後隻輕輕勾著他的袖口,細白的指頭也不晃動了。
虞冷月沒了耐心,一把甩開周臨淵的衣袖,皺著鼻頭,氣惱道:“顧則言,你到底是不是誠心租給我?”
周臨淵眸色微暗:“這樣就沒談價的耐心了?”
那也得知道怎麼談,才有耐心。
無頭蒼蠅哪裡來的耐心。
虞冷月挑眉道:“小譚先生答應過幫我同他祖父還價,你要嫌價格低,我還租三必茶鋪就是。”
周臨淵挪開眼,冷淡道:“是嗎,那你繼續找他租吧。”
轉身就走。
虞冷月連忙追上去。
可他身高腿長的,步子邁得大,有意甩開人,她哪裡追得上。
以他的性子,一旦離開這間鋪子,就再難哄他點頭答應了。
虞冷月撲上去,從他背後抱住了他。
環著他的腰,委屈道:“不是你想租給我嗎?這樣就沒耐心了?”又一肚壞水地問:“你故意讓我撞了鼻子,這賬怎麼算?”
後背猛然貼上來一團溫熱柔軟的東西。
周臨淵脊背都僵了。
立在屋簷下,一動不動。
他低頭看著從後麵繞前來的纖細手腕,伸手緊緊扣住,啞聲命令:“伶娘……鬆開。”
“不!”
虞冷月無賴地說:“除非你出個價格,我們商量商量。”
周臨淵深深地吐了口氣,滾著喉結,說:“就依你說的價來,再從你的盈利裡,抽一成給我。”
這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價格!
虞冷月不住地同他道謝,還不由自主地蹭了蹭他的後背。
周臨淵嗓音越發喑啞:“還不鬆手。”
虞冷月鬆開手,連走帶跳的到他眼前,興高采烈地問:“什麼時候簽契?什麼時候我們可以把鋪子搬過來?”
她高興得像隻搖尾的小狐狸。
今日還畫了霧黑的細眉,眼眸亮似含波,十分的精致昳麗。
女為悅己者容。
周臨淵眼眸間溢出一絲克製的笑:“隨時。”
虞冷月瞳孔更加明亮,琉璃水麵一般。
她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漸漸地緊擁著他,言辭十分鄭重懇切:“我自幼家貧,如今拿不出那麼多租子給你,先占占你的便宜,等我日後賺回來,一定按市價交租。”
“顧郎,我很感激你。真的。”
周臨淵默然著抬手,輕撫了撫懷中那纖薄的脊背。
虞冷月放開他,往後退了一步。
以便平視他,狹促笑道:“從進了這間鋪子,我就沒打算再租彆人的鋪子,方才哄你玩兒的。”
周臨淵臉色愉悅了些。
虞冷月又湊過去,手拳在嘴邊,附耳同他說悄悄話一般低聲:“原是想狠狠咬你一口,還鼻子的賬,看在你這樣大方體貼的份上,就算了。”
周臨淵深深地看著虞冷月,抿了抿唇角。
他臉上沒有預料中的表情。
他難道不覺免去皮|肉之苦十分幸運?
虞冷月有些茫然:“怎麼?”
周臨淵平靜地說:“沒什麼。走吧,遲了日落前回不來了。”
二人坐馬車去趕去山腳下。
顧豫的馬車仍舊跟在後麵。
上山途中,為免在外失儀,起初周臨淵隻是扶虞冷月一把。
人越來越少。
兩人的手,也就越牽越緊。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太卡了,看來得明天了。
二更我今晚努力寫,估計是寫不完了,放明天吧【跪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