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見她一麵也不成?
周臨淵才來的明苑,肩上一件白色大氅,在風雪中翻飛,似雪中一片飛雲。
脖上一圈雪白狐狸毛,攏著冷白的臉頰,清瘦的下頜,淡漠又貴氣無邊。
他快步往閣樓走去。
沒搭理虞冷月。
他腿長,步子大。
虞冷月隻好小跑著追上去,拽他大氅的一角。
又不敢用力拽,怕給他拽壞了。
隻拉皺了一點,就鬆了手,跑他跟前去,拽他的胳膊,嘰嘰喳喳問道:“你待在明苑幾日了?怎麼不來找我?”
周臨淵淡淡地睨她一眼,繞過她身邊,與她擦肩而過。
這擺明是生氣了。
虞冷月卻不知,如何惹惱了他,走上前去,繼續彎著眉眼說:“我的鋪子重新布置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好歹你也是房主。我的院子裡還養了兩隻雞,一隻大鵝,雪書說等開春騰出手了,再自己中點菜。”
他還是不買賬。
徑直地往前走。
虞冷月一把抱住他的腰,攔下他,仰麵笑問:“莫不是嫌我太久沒來見你?”
周臨淵低頭凝視著虞冷月。
瞧了半晌,才冷淡道:“伶娘,你生來就是這般喜歡在人前歡笑?”
抬手撥開她貼在自己胸膛前的麵頰,繼續往前走。
虞冷月在雪裡站了會兒,搜腸刮肚地想,卻什麼都想不到。
……也就是半個月前,與小譚先生談過退租的事。
做生意講究個買賣不成仁義在,何況小譚先生也沒有坑害過她,她不過是和顏悅色同他說過幾句話而已。
莫不是又被他瞧見了?
“……”
她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
虞冷月咬牙跟上去,在他背後“哎呦”一聲,假裝摔了。
這點小伎倆,周臨淵早在她手裡見慣了。
頭都沒回地往閣樓去了。
虞冷月默默跟上,走到閣樓廊下,卻沒進去。
她倚著牆壁,吹著冷風。
這一場雪,漸漸下大了,在地麵堆出了厚度,鬆鬆軟軟一層。
雪花從屋簷外飄到她烏黑的發頂,一點兩點……像輕軟的柳絮浮在黑色的軟緞裡。
柳絮可沒這麼冷。
虞冷月搓了搓手,低著頭,用腳尖在雪麵上寫字。
裡麵外麵都沒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
虞冷月都快摻瞌睡了,眼皮子正打架,一件暖和的大氅圍過來,包裹著她的身體,絨絨白毛圍著她凍白的麵頰,毛尖兒輕掃通紅的鼻尖,和眼瞼。
怪癢,怪刺眼的。
她一抬眼,周臨淵還是神色淡漠地看著她,波瀾不驚地說:“進來。”說罷,他就先轉身進去了。
虞冷月抱著懷裡的大氅,免得掉到地上。
仍舊站在門檻外,不肯進去。
周臨淵轉身,直直地看著她。
兩人隔著門檻。
周臨淵皺了眉,冷聲問道:“不想進來?”
虞冷月低著頭嘟噥:“反正在裡麵在外麵都是受冷,在哪裡不都一樣。”
周臨淵冷笑:“你這是在埋怨我了?從前在我跟前使心思的勁兒呢?”
虞冷月緩緩抬起臉頰,語氣分外誠懇:“我沒有埋怨你。”她垂下眼睫說:“倒也不是不能使點小心思,你待我好,總會心軟的。隻是……沒什麼意思。”
周臨淵低眸看去。
虞冷月紅的可不止是鼻頭。
她這樣,他難道就不心軟了嗎?
周臨淵不由分說拽著人進屋,“砰”地一聲,狠狠關上門。
把冰冷的風雪也關在了外麵。
虞冷月的身子,很快就被他身上的熱意烘暖了。
他灼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頰上,連鼻尖、唇瓣都不冷了。
兩人倒在榻上……被他揉捏得發痛。
期間,是他斷斷續續的聲音:“鋪子裝飾得很好,你哪裡來的銀子?嗯?”
虞冷月蹙著眉,倒是老實:“把你送的簪子……賣了。”
他便用力了幾分,她的眉頭也擰得更緊。
周臨淵聲音冷幽幽的:“還有什麼賣了?說。”
虞冷月搖頭。
都賣了?
周臨淵眸色陰沉了些。
虞冷月連連求饒:“沒……了,沒賣了。”嗓音嬌得不得了。
周臨淵還是不肯放過她。
虞冷月從脖子裡,摸出那塊玉佩,手都軟地說:“這個……一直貼身戴著。”
周臨淵才終於溫柔了些,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
隨後,他臉色就變了。
“你……鬆開。”
嗓子裡透出喑啞的一聲。
虞冷月睜開水霧迷蒙的雙眼,得意一笑,唇色瀲灩。
小羊盲腸製成的那東西,又薄又滑又軟。
果然好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