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了。
車上,頂著冷風,穿著棉袍的蔣不疑開口:“侯爺,平時您老回答他們的問題,你不感覺到煩悶麼?”
霍海淡然:“他們在乾什麼現在我一清二楚,而這個解謎的過程還挺有意思的。”
現在的研究院裡的青年研究員們,三天兩頭問霍海問題。
問題列出來如下。
“如何讓快速下的橡膠輪胎不變形太嚴重。”
“怎麼讓車輪轉起來摩擦力更小。”
“如果車上貨物很重,怎麼才能讓車刹停。”
“單人沙發如果比較薄沒法使用太多彈簧件怎麼解決。”
“怎麼才能從車上看到車後的情況?”
“兩塊鐵皮之間容易漏水,但是又不能焊接的話怎麼解決。”
“怎麼讓前方的人聽到後麵來車了,如果不使用汽笛浪費蒸汽的話。”
霍海隻想說,你們乾脆問我,如何設計一輛蒸汽機汽車算了。
霍海記得以前看汽車的發展史時專門看過這方麵的知識。
一開始霍海在某本課本上看到說汽車發明者是奔馳。後麵霍海才了解到,那百分之一萬是花錢寫上去的。
因為汽車的發明者壓根就不是德國人,而是法國人。
汽車汽車,蒸汽機車,看名字就能看出端倪。
而且在蒸汽機車之後,先發明出來的是電動汽車,而不是內燃機汽車。
用邏輯仔細想一下就該想得到,渦輪機的出現肯定是在電機之後的,畢竟渦輪機本質上是發電機。
而內燃機是依靠氣體膨脹去讓活塞運動的,這就比渦輪機還要晚出現了。是所有往汽車上裝載過的動力源中最晚被提出的理論和最晚實現的動力引擎。
而如果一個普通人光是憑借下意識的感覺去臆測去猜想,大概率想不到內燃機是最後出現的這一點。
除了汽車不是奔馳發明的,第一台內燃機車也不是奔馳發明的,而是戴姆勒發明的。
霍海看過的那個短視頻專門就是來噴奔馳的強盜行為的,所以專門以一問一答的形式解答了,問‘那人家說摩托隻有兩個輪子不能算真汽車,說奔馳發明了汽車有什麼毛病?’答‘奔馳發明的不是四輪兒車,是三蹦子。’‘你問是不是奔馳有率先做出了四輪兒車?’‘第一輛真正的四輪內燃機汽車也是戴姆勒發明的’。
所以,奔馳既不是四輪車發明者,也不是汽車發明者,也不是內燃機汽車發明者,更不是四輪內燃機汽車發明者。
在曆史上,本茨靠著政治手段、賄賂手段和當地議員狼狽為奸,壟斷專利注冊資格,然後在報紙上大力宣傳自己發明了汽車,用政治和媒體搶來了汽車發明人的名號。
後麵又全盤收購了戴姆勒公司(理論上戴姆勒是奔馳的母公司,實際上受益人和傳承一直在奔馳體係內部完成)。
這下倒是沒人能反對奔馳公司是汽車發明者了。
畢竟人家說法從本茨發明了汽車改成了奔馳公司是汽車發明人。
但是按照這個邏輯,後麵誰有了奔馳公司的股份,完全可以說自己才是汽車發明人,反正操作和奔馳的操作是一個操作。
現在是誰來著?吉利占據著奔馳占據著戴姆勒的股份。那按照這個邏輯吉利不得說自己是汽車發明人的爹?
也不知道奔馳是怎麼得罪了這個UP主,這個UP主非要做視頻詳詳細細的把奔馳是汽車發明者這句話從頭到尾每一個字每一個環節都駁斥一遍。
但幸虧是這個視頻全方位的駁斥‘奔馳汽車之父說’,所以霍海對汽車的不同發展方向都通過那個視頻,了解的一清二楚。
包括內燃機一開始出現是代替蒸汽機的並且極大地糾正了蒸汽機的限製範圍的問題,但後來被電線擊敗的過程,視頻也都講了。
所以,霍海倒是可以在這方麵仔細的指點他們。
唯一的問題是,蒸汽機車,是一種費力不討好的東西,這個東西可能要預熱二十分鐘以上,才能開個十來分鐘,而且速度也不是特彆快,這十多分鐘最多跑幾公裡而已。
真做個蒸汽機車,顯擺的用出大餘實際用途,還不如先研究自行車呢。
不過話說回來,人類就是先發明了四輪車,再發明了摩托,在發明了三蹦子,最後才發明了自行車,這四個玩意兒,自行車反而是最難的。
這又很反直覺了。
所以霍海也沒有讓他們不要去踩坑,避開坑集中攻堅自行車。
反而什麼都不說,其實就是在鼓勵他們去製作蒸汽機汽車。
因為蒸汽機汽車,動力係統和內燃機汽車不一樣,但傳動係統和底盤其實是有借鑒意義的。
而且因為汽車底盤的複雜程度以及革新的重要性,會極大地刺激各種機械裝置的出現,反而可能更早攻克自行車的傳動難題。
而最關鍵的是,汽車是一個很大的東西,大漢馬上就要公布專利法了,有了專利法之後,其他人要繞開研究院現在集機械裝置之大成的汽車上的專利,去研究自己的汽車,就需要在各個方向全麵革新各種專利技術。
這樣對於機械的推動不言而喻。
霍海倒是想要看看,這新一代研究員們,究竟什麼時候能製作出第一台蒸汽機汽車出來。
哪怕隻能開五公裡,哪怕一路上黑煙白煙冒不停,還得頂著寒風,也值得。
霍海甩了甩頭,不再思考汽車的問題,反而問蔣不疑:“春闈你去考嗎?”
蔣不疑:“考啊,必須考!”
霍海笑了。
蔣不疑:“侯爺您是不是懷疑我考不上?”
霍海笑而不語。
蔣不疑:“侯爺就是懷疑。”
霍海:“不不不,我信你考得上。”
蔣不疑:“聽上去不像……”
霍海:“我信我信。”
蔣不疑:這話耳熟!!
不過考不考得上又有什麼要緊的?自己考上了也好,以後隨時可以入仕,如果考不上,想要去當官,還是可以找項哥。
霍海:“看著點前麵,車多起來了。”
蔣不疑:“侯爺放心,我這個人是有職業操守的,不會因為心情影響了本職工作。”
霍海樂了,這貨是在拐彎抹角說自己心情不好?
“哈哈哈!”
蔣不疑:“侯爺,為什麼陛下要在股票交易中心辦席啊?”
霍海:“辦席?那叫設宴!辦席是民間的說法。”
蔣不疑:“沒毛病啊,陛下在宮中就是設宴嘛,在民間不就是辦席?”
霍海一想:“有道理!”
“就跟以前陛下參加同關煤礦年會是一樣的道理,這一年來,股票交易大廳,對大漢經濟乃至其他領域付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所以,陛下在這裡辦席。”
其實就是同關煤礦時開始,有了辦年會的傳統。
而本來朝廷的年會應該辦在皇宮的,是劉徹對於所有大臣嘉獎的時刻。
但是,挪一下地方,辦在股票交易中心,那就有了特殊的含義。
首先是,非朝廷官員進入皇宮其實不太好,他們沒有經過培訓,人多眼雜,各方麵都會帶來問題。
而劉徹又想把這個年會擴大。
畢竟現在除了朝會,又多了個議會,那年會為什麼隻有朝會官員參加,沒有議會議員參加?
辦在股票交易中心,就又能讓議會議員加入,又能與民同樂。
同時釋放出強烈的政治信號,那就是議會議員的身份了不得了,能和官員們平起平坐了。
可彆小看這個政治信號。
當初劉徹去同關煤礦參與年會,之後同關煤礦的礦工們可是成了時代的新寵兒。
又是長安城工資最高的一批人,又和皇帝親近,又是前沿科技企業員工,又是經濟支柱企業的員工。
這兩三年過去,當初沒有結婚的那些礦工,現在大多都娶了長安媳婦兒。
再說當初那幾萬礦工中的骨乾們,今年已經開始往各地煤礦去當中層領導甚至高層領導了。
而且,當初裡麵年輕的礦工,趕上了學習的潮流,這一次春闈報考的多達萬人!
這群人就算是考不上,也不會繼續當礦工了。
三年下來,他們薪水加上各種礦上福利,加上獎勵,人均至少收獲十二萬大錢,多的人收入上二十萬,這種積蓄,加上他們站在時代前沿,在長安現在做什麼生意都能做。
如今這批礦工已經不再是什麼流民什麼匈奴了。
這批人是煤礦人。
而現在,這個政治信號落在了富商們身上,並且意味比之前更濃鬱了。
不過今天這一次,並不隻是為了慶祝,也是為了公開募資。
這一次修建從長安到洛陽的鐵路,如果要在短時間修成,起碼要調集百萬工人。
這百萬工人的工價可不低!
三千一個月,算下來,一個月需要三十億大錢。
如果修建一年,就是三百六十億大錢。
這還沒算上炸藥的錢,鋼鐵的錢,枕木的錢,還有水泥錢。
這個項目具體做下來,投資巨大。
霍海抵達股票交易中心的時候,衛青已經先到了。
其實從三月開始,匈奴已經在劫難逃,沒有任何翻身的餘地了。
但是,衛青是大將軍,是以穩重出名的,在他看來,匈奴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舍棄單於庭,直接大軍在秋末南下,一舉攻打到河東甚至下黃河入關中。
雖然這種可能性在彆人看來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但是衛青依舊堅持坐鎮北境到深秋,還力主蠶食了三萬人口。
到了深秋,衛青也沒有直接回歸長安,而是巡視了整個北境。
雖然北方沿著秦長城山下的幾個城市之間已經修建了水泥路,但是畢竟是冬天,衛青這場開創舉性質的冬天巡視居然花了兩個月。
進入深冬臘月,衛青才開始回程,回程的衛青並沒有和霍海一樣乘坐鐵路快速南下,而是去了北方挖的一條漕運通道。
這條漕運通道,曆史上是不存在的!它和黃河南北走向哪一段一樣,但是從海拔平均的位置經過,最後從汾河入黃河,也就是說,這條漕運通道等於是黃河的一部分,在黃河身上繞了個彎兒。
雖然隻能通行百噸船,但是百噸船也有汽輪機。
衛青乘坐那小汽輪機船,花了十來天才入黃河,然後從漕運一路巡視各地兵事,然後才回來。
這條路線,倒是和當初霍去病去平陽縣接霍海、霍光兄弟入長安時的路線一樣,不過三年過去,這條路上路線,居然全變成了漕運。
而今天,都大年三十了,衛青總算是趕在這個時間回來了。
其實主要是霍海和衛長公主馬上要大婚,要不然衛青回來個屁,以他工作狂魔的特性,這巡視不有得是半年?
以前不好巡視,現在到處都是水泥路,他哪兒都想去看看!
今天衛青出現在這兒,那是被大量的人圍著誇啊。
“大將軍大將軍!”
“大將軍辛苦了!”
“匈奴狼子野心,大將軍整年出征在外,終於是把匈奴給平下來了!”
衛青想笑。
霍去病打完了回來你們這麼誇也就得了,我今年打什麼了?
無非就是看到北方開始賺錢了,都興奮吧。
匈奴公司,是大漢這麼多外擴型公司中,最先產生效益的公司。
目前匈奴公司,手裡有牛羊馬共計八百八十萬頭。
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個手填吉利數。
其中羊的數量是五百六十萬頭。
其中四百七十萬是綿羊。
這些綿羊,今年一共產出了,一千萬公斤的羊毛。
關鍵是這不算多,匈奴公司已經在科學報登報過三次新技術了,預計來年平均一頭羊可以產三到四公斤羊毛。
而養殖羊的數量明年還得長,不隻是普通的長,而是暴漲。
預計怎麼說呢,明年全大漢七千萬人口,刨除還不跟大漢一條心的一千萬之外,剩下六千萬人,人手至少分兩件羊毛衣。
同時,還要滿足大漢大量外出機構的羊粘絨毯子和穹廬材料需求。
算一下是多少錢吧。
而這裡麵具體利潤真不好算,因為生意不是這麼簡單的。
舉個例子,丁零人,幾乎人均都有至少兩套羊毛衣褲,棉衣,十平米羊毛毯以及十平米以上羊氈的需求。
那麼問題來了,丁零人哪有這麼多錢買這些東西?
目前探查情況是,丁零這邊產出不少各類礦石,丁零人現如今隻需要給大漢挖礦,就能吃得飽穿得暖,丁零人乾不乾?
那必然是要乾啊,不乾要被凍死的!
這麼一算,羊毛賣給丁零人可就不是羊毛的價格,而是黃金的價格。
以前丁零那邊的人零散挖礦,現在全體都要去挖礦,並且這個項目已經開始了,匈奴公司都已經在年會公布過了。
卜式親自公布的。
而除了丁零,那邊還有肅慎和鮮卑呢。
這兩個部落強一些,但他們的土地也富饒很多,出產也更多,這些東西,大漢都要。
不說彆的,五分之一的鮮卑男人,都得變成馬車夫兼任運輸工。
這一整套體係下來,這羊毛可不是羊毛而已。
匈奴公司今年的財報極其誇張,年末分紅達到了四十八億大錢。
匈奴公司今年還才剛剛開始盈利,剛剛拿下土地,大量的項目還沒開始,還沒有讓人發動聰明的大腦去整項目呢,就整出個巨額盈利,這後麵的前途還用說嘛?
其實懂經濟的自然懂,匈奴公司現在手握匈奴丁零鮮卑肅慎,合計兩百萬,最多可能達到四百萬人口全力從事經濟方麵的活動。
這些人口如果按照正常的運作,按照科學的方式管理和生產,就算是隻生產最便宜的農業品,按照市場價格,那也是可以上五百億的。
但凡考慮一下需求,搞點經濟作物,隨便上千億。
說白了一個人身上一年榨取兩萬大錢購買力的剩餘價值,那不跟玩兒似的?
而且匈奴公司還不停有懂經濟懂科技的人才不斷地加入。
這公司怎麼可能不賺錢?
霍海到了之後,看到衛青被圍了,還是上去打了個招呼。
因為其他大婚賓客都請了,但是這位舅舅,還沒請呢。
霍海到來,不少圍著衛青的人越發的興奮了,但還是讓開了路。
霍海過來,衛青看到後哈哈大笑:“我的好外甥,這長安就是養人啊,這才半年沒見,又白回來了。”
霍海哈哈大笑:“舅舅可算是回來趕上過年了。”
霍海掏出喜帖:“舅舅。”
衛青收下了請帖拍了拍霍海的肩膀:“成人了。”
說著,衛青左顧右盼,小聲給霍海:“一會兒吃完飯去我那邊一趟。”
霍海:“新衛府唄?”
衛青點了點頭。
霍海點頭。
現在衛府霍府和公孫府拱衛著太子所在的博望苑,太子在這邊住得舒服,乾脆就沒住在老舊的太子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