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景雲喝了桑錢氏給她泡的紅糖水,又看著桑錢氏把她的臟衣服拿出去洗。
她上輩子的奶奶,在她稍大一點之後,便不願意再幫她洗衣服。
她用她父母買的洗衣機,還要被念叨浪費水。
她很喜歡桑錢氏。
紅糖水並不能止痛,因為小腹疼痛,桑景雲這個晚上睡得並不好。
第二天被外麵的動靜吵醒,她發現自己嘴角的口瘡又大了一些,張嘴就疼。
起床後換了個陸盈準備好的月事帶來到外麵,桑景雲就看到桑錢氏打開了鍋蓋。
今天早上還是吃米飯和蒸南瓜,配菜是毛豆蒸鹹菜和蒸的榨菜湯。
此刻,竹蒸架上被各種東西塞得滿滿當當,下麵的米飯都一股南瓜味兒。
他們家現在吃的菜,基本上都是蒸菜,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家裡隻有一口大鐵鍋。
桑景雲倒是想再買一口鐵鍋,但鐵鍋不便宜,也就擱置了。
這時候的普通人,家裡頭的家當都很少,很多人家都隻有一口鐵鍋,要用幾十上百年,破了就補補繼續用。
就連碗,打碎了都會去修。
也是因為這樣,這時的普通人才能依靠微薄的收入活下去。
桑錢氏這些天,會趁著桑學文犯病被關在房間裡的時候出門走走,從周圍農戶那裡買點菜,桌上的毛豆就是她昨兒個買來的。
她給人家兩個銅板,人家就拔了十來株黃豆給她,昨天桑學文摘了一半的黃豆莢,從裡麵剝出毛豆,約莫有一碗。
桑景雲往飯裡舀了榨菜湯,又舀了兩勺毛豆,吃得很開心,旁邊的桑景雄,卻一副委屈模樣。
可惜沒人搭理他,他又被桑景英打怕了……看了桑景英一眼,他埋頭吃飯。
桑錢氏、陸盈還有桑學文三人米飯都隻盛了一點點,和南瓜一起吃,菜也不怎麼夾,桑景雲見狀,給桑錢氏和陸盈各舀了兩勺毛豆。
她們兩個的身體,也需要好好保養。
至於桑學文……毛豆不多,他還是彆吃了。
吃過飯,桑景英就看向桑景雄:“你跟著我去縣城,幫人寫信。”
“哼,去就去!”桑景雄冷哼,眼裡卻有著期待。
他很樂意去縣城幫人寫信,隻是寫寫字而已,又不累人!
中午還能吃肉!
想到肉,桑景雄咽了咽口水,這些天他吃鹹魚吃夠了,就想吃肉,昨天的肉包子,好吃到他恨不得連舌頭一起吞下去。
肉包兩個銅板一個,他買了兩個,還剩下幾個銅板,本想以後再花,結果昨天被桑景英搶走了……
桑景雄想到這事,狠狠地瞪了桑景英一眼。
桑景英正好瞧見,當下伸出兩根手指,麵露威脅。
桑景雄大驚失色,飛快地躲到旁邊去。
桑景英帶著桑景雄去縣城後,桑景雲跟桑錢氏說了自己想洗頭洗澡的事情,桑錢氏聞言,就搬了剝掉皮的桑樹枝條,去灶台後麵燒水。
桑樹每年都要修剪枝條,那枝條的皮是造紙的上好材料,農民會剝了出售,剩下的枝條,他們留著自己當柴火,或者賣給城裡人當柴火,桑錢氏就買了不少回來,和稻草一起堆在家裡。
水要過會兒才能燒好,桑景雲往正在門口剝黃豆的桑學文走去:“爹,你真厲害,現在什麼活都會乾。”
桑學文聞言的動作停下。
桑景雲笑了笑:“爹,我們一家子,肯定會好起來。”
想讓桑學文改好,需要時不時給他加油鼓勁。
桑學文低頭,看自己被黃豆葉子上的刺蛾蜇出的紅腫,突然道:“阿雲,我很想抽大煙,特彆特彆想,你們一定要看緊了我,彆讓我跑出去。”
桑景雲微愣。
桑學文又開始剝毛豆,剝著剝著,手就抖起來:“阿雲,爹一直對你很好,你可憐可憐我吧,你買點大煙給我……”
桑錢氏聽到動靜,麻溜地出來,拖走了桑學文。
桑景雲見狀歎氣。
水燒好後,桑景雲洗了澡,又洗了頭,還把自己昨天用的月事帶洗了,放在太陽下曬。
這年頭很多女人,都不好意思把這樣的私密物品放外麵曬,反而放在床底下陰乾。
桑景雲知道那樣會滋生細菌,自然不會這麼做。
瞧見她的做法,農家出身的桑錢氏沒說什麼,陸盈卻忍不住開口:“阿雲,這東西曬在外麵不好。”
“娘,這東西必須用太陽曬乾,放屋裡陰乾會讓人得病,這是我從書上看來的,”桑景雲開口,“娘,你以後換洗了,也曬在外麵。”
陸盈不僅裹了腳,還不認識幾個字。
她沒什麼見識,也就將書本上的東西奉為圭臬。
聽桑景雲這麼說,她不再攔著,但拿了點彆的衣物,曬在旁邊做遮擋。
這樣也行……桑景雲拿了棉布擦頭發,又找來一把剪刀,將自己的頭發修短了一些。
現在彆說吹風機了,家裡都沒通電,她的頭發隻能等自然乾,還是短點好打理。
今天的午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