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夢千秋(十六)(2 / 2)

“這……”李福海為難,有些話可不是他一個奴仆能說的。

薑琸還欲再問,一回頭忽然發現那曾經驚鴻一瞥的少年正站在燈火闌珊處,躍動的燭火打在他姣好的臉龐上,忽明忽滅,讓人看不真切,竟無端多了幾分飄渺仙氣。

雖然知道不該,薑琸還是克製不住地露出幾分喜色,湊過去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白檀淡淡道:“自然是被皇上召見而來。”

薑琸心中一跳,手指不覺攏緊,“他找你做什麼?”

白檀語氣譏諷:“能為什麼,自然是想讓我成為他的孌|童,供他肆意玩樂。”他說完,似是不堪受辱般,頗為難堪地轉過身去,不願讓彆人看到他脆弱的表情,纖弱單薄的身影在燭光下很是無助。

薑琸隻覺得自己心中最為柔軟的部分被人拿著鵝毛輕輕搔動了一下,不由柔聲道:“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白檀背對薑琸,垂眸想著薑宏端的目的,說起來他的長相確實十分誘人,薑宏端又是個葷素不吝的,會生出不軌之心,也算是意料之中,隻不過,他最後說得那些話,似乎大有深意啊……

白檀抿了抿唇,決定出宮之後立刻去向阮白氏求證一些事。

他總覺得今日之事和自己白氏傳人的身份脫不了關係……

恰在此時,一位身著暗紅色宮裝,妝容精致的中年婦人快步走進勤政殿,在走廊裡撞見李福海,劈頭就問:“白檀呢?”卻是大公主薑錦城。

李福海知道薑錦城不同於一般的閨閣女子,並未因為她是女流之輩就心生輕視,應對之間反而更加小心謹慎,隻壓低了聲音說道:“公主不必心急,皇上舊病複發,未及動手就暈了過去,白家公子安然無恙。”

薑錦城提著的心終於落了地,見周圍並無外人,不免埋怨道:“父皇真是越老越糊塗了,竟生出此等肮臟心思,實在讓人不齒……”

李福海失聲道:“大公主慎言!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徒惹禍端。”

薑錦城輕輕嗤笑一聲:“他現在這個樣子,哪還有精力顧及其他。”

李福海道:“公主彆再說了,趁著皇上如今昏迷不醒,您快帶著白家公子出宮吧。”

薑錦城怔然:“海公公,你怎肯如此……”薑宏端向來刻薄寡恩,喜怒無常,若是醒來見不到白檀,又豈會善罷甘休?

李福海蒼老的臉上閃過懷念之色,感慨道:“大公主,您已經忘了老奴是如何來到這深宮內院?忘記了我李家祖上是因何獲得榮耀的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薑錦城恍然,“是了,千年之前,李家亦是白衣客的忠實擁簇,傳承至你這一輩,本該是鐘鳴鼎食之家,詩書簪纓之族,隻可惜,不過是為了什麼子虛烏有的‘不老仙藥’,皇祖父就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李氏一族抄家流放,可見人世間禍福無常。”

李福海啞聲道:“不錯,隻不過我李家雖因為白衣客的‘不老仙藥’遭此橫禍,但到底平白多享受了千年榮寵,若無白衣客,李家千年之前就斷了香火,今日如此,也算稍稍回報白衣客當年的大恩大德。”

薑錦城一聲長歎:“世間豈會真有什麼長生不老藥?可笑我皇祖父早年時何等睿智聰慧,到了晚年卻因為一個傳說害得幾位顧命大臣家破人亡,最後仍逃脫不了瘋瘋癲癲的宿命,如今我父皇竟還要步他的後塵。海公公,你說還有無可能規勸父皇及時退步抽身?”

李福海搖頭:“皇上執念太深,現在再說這話為時已晚,隻能先避其鋒芒。”

兩人對視一眼,相對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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