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方才還奄奄一息的黃鸝鳥,忽然大力拍動著翅膀,艱難地朝著白檀的手指挪去,尖尖的鳥喙裡發出一連串啾啾聲,看起來很是興奮的樣子。
白檀心中一動,主動將手指湊了過去,黃鸝鳥眸子發亮,快速將沁出的血珠啄食乾淨,末了,還意猶未儘地磨蹭著白檀的手指。
白檀若有所思地摩挲著黃鸝鳥的羽毛,等小家夥徹底安靜下來,酣然入睡,才將它放回籠子裡,自己拿了本賬冊慢慢看著。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白檀忽然被清脆悅耳鳥叫聲打斷思緒,他抬起頭,恰好對上一雙亮晶晶的綠豆小眼,對方見他望了過來,更加開心了,叫聲裡充滿愉悅之情。
這副活蹦亂跳的樣子,與之前那隻有氣無力的黃鸝,簡直判若兩鳥。
白檀怔愣:“還講不講邏輯了啊……”
晨雞仰著脖子啼叫了一遍,東方漸漸露出一抹魚肚白,卻還有一彎殘月斜斜地掛在樹梢上。
拂開一根根嫩綠的柳條,白檀從鬨哄哄的街市走過,徑自來到燕子樓門前。
留著山羊胡的管事眸底有一抹精光快速閃過,“白公子來了,樓上請。”
白檀輕車熟路地上到三樓,抬起手腕敲門。
低啞且極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進。”
白檀進來,反身把房門掩上,半帶試探地問道:“你仿佛十分畏懼陽光?”
屏風後的男人沉吟片刻,意味不明道:“我畏懼的不是陽光,而是人心。”
白檀搖頭:“這樣可不太好,我即將成為你的合作夥伴,樓主卻似乎一直缺乏應有的誠意。”
隱在暗處的黑衣男人低聲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誠意?”
白檀走近屏風,隔著淡雅的水墨,輕聲道:“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
謀朝篡位可不是什麼小事,搞不好一家子都要被牽連,因此哪怕白檀實際上已經對薑宏端動了殺心,臉上卻還是一派輕鬆的樣子,他不但要探清楚對方的底線,更要清楚這人的籌碼,這樣才能準確判斷出對方值不值得他效忠。
“我的目的很簡單。”黑衣人沉默半晌,斬釘截鐵地說道:“殺了薑宏端,取而代之!”
嗬,真是好大的口氣,且不說薑宏端三年前就已經立下了儲君,即便沒有,依照薑宏端風流好|色的秉性,明裡暗裡的兒子加起來,不知道有多少呢,誰不眼紅那把至高無上的寶座,薑宏端一死,他們還不餓狼似的爭起來?
白檀道:“師出無名,此事未必可行,何況,你憑什麼去取代薑宏端?”
雖然薑宏端昏庸無能,但是薑氏皇朝卻積威甚重,因此百姓們縱然希望薑宏端早日駕崩,但若說要改朝換代,讚同者絕對寥寥無幾。
畢竟,薑氏統治了這片大陸一千多年,有些觀念早已根深蒂固。
黑衣人冷聲道:“就憑我是平西王薑弘毅的嫡長子,薑氏皇朝正統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