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昏暗陰森的密室內,戴著青銅麵具的男人坐在屏風後,雙眸微閉,右手緩緩摩挲著一枚海棠紅為底,杏色鎖邊的荷包,神色帶了些懷念,又摻雜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的哀傷。
那荷包上麵繡著一叢燦爛的白牡丹,旁邊一隻活靈活現的白貓,睜著圓滾滾的眼睛,歪著腦袋望向牡丹花,一臉的憨態可掬。
隻是這荷包雖然從配色到刺繡,無不精致考究,樣式卻有些過時,中間的牡丹褪色尤其嚴重,似乎是被人長時間放在掌心把玩所致。
五個身著黑色夜行衣,腰佩彎刀的夜行者,宛如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跪在男人麵前,一字排開,態度謙恭而畏懼。
男人從回憶中抽|身,淡淡地問道:“情況如何了?”
跪在中間的黑衣人低聲道:“一切正如主人所料,自從白公子從皇宮離開後,薑宏端雖然被太醫救醒,精神卻一直不大好,終日渾渾噩噩的,再也沒能下過床榻。”
男人抬手撫了撫唇角,隱約露出了點笑意,“白檀做的?”
黑衣人道:“是。”
真是讓人意外啊,本以為對方是一隻漂亮可愛的貓兒,現在才發現原來是善於偽裝的狐狸,枉他一直自負耳聰目明,能看破人心,沒想到竟然在這少年身上接連走眼兩次。
男人來了興趣,“他做了什麼?”
黑衣人道:“那日白公子趁著薑宏端昏迷,故意給他嗅了一種香。”
“什麼香?”
“醉生夢死。”
顧名思義,醉生夢死是一種高濃度的迷|香,隻需一點就能讓人接連幾日精神萎靡,渾身酸軟無力,更妙的是尋常大夫根本診斷不出來。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慢條斯理地說道:“看來,燕子樓與流芳閣的合作,指日可待了。”
這天上午,白檀照例到流芳閣視察,管事將幾本賬冊親自抱了過來,“本季度的賬本都在這裡了,公子請看,若是無事,小人就先退下了。”
白檀道:“且慢,吳管事,我方才進來時仿佛看到門口籠子裡的黃鸝鳥無精打采的,可是生病了?”
吳管事道:“正是。近日天熱,客人也多,小子們躲懶,一時照顧不到,竟然就病了。不然,公子來了流芳閣,那黃鸝鳥還不知高興成什麼樣子呢。”
白檀道:“無妨,你把它取下送到我這裡來。”
吳管事領命而去,不多會兒就親自提著細竹條鳥籠上來。
黃鸝鳥原本病懨懨地躺在籠子裡,窩成小小的一團,旁邊的水和食物絲毫未動,感受到白檀的氣息後,費力地睜開眼睛,望著他,委屈巴巴地啾了一聲,然後又慢慢合上眼簾。
“真是個小可憐……”白檀立刻就心軟了,他打開籠子,將黃鸝鳥籠在掌心裡,柔聲哄道:“彆著急,我這就給你治病。”
白檀左右巡視了一圈,見房間內並無利器,乾脆拔下頭上的簪子,在白瓷似的指尖狠狠戳了一下,擠出豌豆大小,殷紅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