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貴圈真亂(完)(2 / 2)

阮白氏衣袖掩麵,表情難堪地說道:“彼時我年歲漸長,將近及笄,按照禮製,勢必要擇婿嫁人的,如何能久居宮闈?薑宏端見我出落得越發美貌,竟漸漸生出不軌之心……”

“欺人太甚!”白檀怒不可遏,看來今日對薑宏端的懲罰還是太輕了,應該直接在香爐裡給他下七夜雪。

阮白氏道:“好在大公主機敏,也隱隱察覺出薑宏端的心思,從此更不許我離開她半步,還悄悄派人將此事告知宮外的父親,你外祖聽聞之後如遭雷劈,一時亂了方寸,倉促之間,快速擇了女婿,定下婚期。倘若不是如此,憑阮樂正的心智,如何能瞞得過父親?”

白檀冷聲道:“薑宏端縱然可恥,阮樂正恐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丘之貉罷了!檀兒隻是替母親不值,遇到這樣的衣冠禽獸。”

阮白氏自己倒是已經看開了似的,“阮樂正那個小人不足為懼,我與他之間已經恩斷義絕,如今不過是形同陌路,隻是留著他做個擋箭牌,薑宏端再如何也不敢公然對臣下的妻子出手,你勸娘親與他和離,我執意不肯,就是為了這個緣故。隻是,娘親萬萬沒有想到,雲奴兒雖是男兒身,容貌卻遠勝於娘親當年。之前我一直要求你低調行事,也是怕被薑宏端的人注意到你的存在,沒想到,終究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白檀思忖道:“不過,總覺得薑宏端對我的態度頗有些奇怪,隱隱帶著些狂熱,可是另有蹊蹺?”

阮白氏神情複雜:“那大約是因為薑宏端見過太|祖留下的一副畫。”

白檀道:“什麼畫?”

阮白氏緩聲道:“一副白衣公的肖像畫。”

白檀心中湧上怪異之感,“那畫可是與我有什麼聯係?”

阮白氏閉上眼睛,萬分不甘地點了點頭道:“我兒與那畫上繪製的白衣公生得一模一樣。”

“什麼?!”白檀吃驚,這是巧合,還是另有原由?

“所以,薑宏端才會覺得隻要得到了我,就能讓他繼續苟延殘喘下去?”知道了來龍去脈,白檀反而快速鎮定了下來,“母親不必憂慮,檀兒有自保能力,絕對不會讓那些禽獸討占了便宜。何況,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與其這般受人欺淩,倒不如主動出擊。”

阮白氏一驚:“我兒要做什麼?”

白檀坐下來,拍了拍阮白氏的手掌,將她安撫下來,笑吟吟地問道:“母親,薑宏端在位一日,我就需提心吊膽一日,但是,如果他駕崩了呢?”

他本不是張揚強勢的性格,但也絕非軟弱可欺之輩,如今這種形勢,還不奮起反抗,難道還真等著被人綁進宮裡做孌寵不成?

女子本弱,為母則強。阮白氏聞言沉思片刻,聲音堅定地說道:“我明白了,雲奴兒隻管放手去做,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

白檀道撫著唇角,慢悠悠地說道:“還沒到那般田地,薑宏端多行不義,有的是人盼著他早死,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薑戎如同被火焰灼傷,動作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側身對著的白檀,露出的右半張臉眉目高挺,五官俊美,眼神幽深,線條流暢而鋒利,纖薄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露出懾人的寒意。

僅僅是一張側臉就讓人移不開眼睛了。

白檀真心讚歎道:“樓主龍鳳之姿,日月之表,若是整天藏身暗處,倒真是辜負了。”

“龍鳳之姿,日月之表?”薑戎表情陰冷,語氣譏諷地重複了一遍,十五歲之前,這八個字於他而言當之無愧。

至於十五歲之後的薑戎,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每每午夜夢回,總不免憶起自己滿手血腥,肮臟不堪,著實惹人厭惡。

久而久之,竟連自己的影子都不願見到了。

自打在燕子樓結識薑戎以來,白檀越來越清晰地察覺到對方的退避,心中很有些不明所以,隻是實在不想再與他周旋,今夜如此也是有意逼他一把,好歹是生死同盟,總不能以後始終讓自己以黑色緞帶蒙眼吧?

再者說,他們的計劃可是謀朝篡位,薑戎是注定要當皇帝的人,無論如何都必須現身人前,這樣才能凝聚民心,贏得百姓們的支持。

優柔寡斷絕非帝王該有的特質。

垂在石桌下的手悄然握緊,圓潤整齊的指甲狠狠掐進肉裡,白檀知道薑戎有心結,也一直試圖幫他解開這心結,隻是一直不得要領,說到底治病總歸需要對症下藥。

因此儘管心中明白這麼做很有可能觸碰到對方的逆鱗,白檀還是沒有出現任何退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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