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誰殺了我(十三)(2 / 2)

白檀狠狠皺起眉頭,這老烏龜好歹是一國之君,青天白日的,不會真乾出猥|褻臣民的事情吧?那也太不要臉了,但是想想街頭巷尾的各種香|豔傳聞,又覺得近些年來對方的下限確實一低再低,委實讓人信不過。

李福海也勸道:“公子,請吧。”

白檀上前一步,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極為出色的臉龐。

這張臉……

桃花眼,朱砂痣,瑤鼻菱唇……

薑宏端忽然瞪大眼睛,像,真是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

他急聲道:“你再過來些。”

白檀聞言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暗中打量自己置身的宮殿。

“怎麼,朕很可怕嗎?”薑宏端隱隱有些不耐,他使了個眼色,李福海帶著所有宮人退了下去,臨走時還不忘將殿門給關上。

薑宏端這一世還從未委屈過自己,見白檀不上當,乾脆撕去偽裝,語調怪異地說道:“你母親當年可是京洛有名的美人啊……”

白檀霍然抬起頭,視線陰狠地盯著對方,滿臉防備之色。

薑宏端桀桀怪笑:“白家出美人,此言不虛,當年如果不是白浩楠那個老匹夫見機快,急忙忙地擇了個女婿把白蕪給嫁出去,你母親早就是我後宮中的一員了。”

白檀著實被惡心到了,出言諷刺道:“都已經病入膏肓了,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有這功夫,皇上不如多吃些藥,興許還能讓你再苟延殘喘幾天。”

“放肆!”薑宏端氣得漲紅了臉,扭曲著五官說道:“膽敢如此頂撞於朕,你可知,朕隨時都可以誅你九族!”

白檀卻笑道:“你巴巴地把我找過來,想必我身上還有些利用價值。”他信步走向一方桌案,右手在熏香爐上方微微扇動幾下,讓嫋嫋煙霧衝向自己鼻端,閉著眼睛輕嗅幾下,“綠檀、艾葉、香白芷,全都是深具藥性的香料,融合在一起,有活血化瘀、舒經止痛的功效,想來是出自我白家流芳閣。”

薑宏端道:“那又如何?偌大的薑國,難道還找不出第二家盛產香料的鋪子?”

白檀冷笑:“何止有第二家,你是皇帝,想要多少香料不可得?隻是,你怎麼確定其他香料世家就一定能取代白家?其他人生產的香料又一定能超越我?你已經嘗試過最好的,又怎麼退而求其次,我說得對嗎?”

越是身居高位之人,越容易膽小怕事,薑宏端太過惜命了,所以一切跟他身體有關的事都會慎重對待。

“隻要你彆動我,彆動白家,再給我三個月的時間,我幫你徹底去除頑疾。”白檀拋下自己的誘餌。

薑宏端一呆,繼而仰天大笑:“……哈哈,原來你不知道……你竟然還不知道……”

白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你隻管去,等到諸事了結,我再請你喝酒賞月。”

薑戎做了個手勢,三名身形相似,黑衣鐵甲,蒙麵佩刀的夜行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庭院中,齊刷刷地跪倒在地,神態極為恭敬地說道:“主人。”

白檀目瞪口呆:“咦,我喝醉了?怎的出現幻覺了……”說完還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越揉越是眼暈,“奇怪,這到底是幾個?”

薑戎心生莞爾,扶他坐好,轉過身來,麵對影衛時卻立刻冷了表情,聲音冷冽地說道:“從今日起,白檀才是爾等的主人,他毫發無傷地活著,你們才有可能繼續活下去,明白嗎?”

三名影衛齊聲應是。

薑戎微微揮手,三人像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從頭到尾竟為驚動任何人。

白檀盯著幾人消失的方向,驚訝讚歎道:“好厲害!”

薑戎有點不痛快,不輕不重地捏了捏他的手心,狀似不經意間問道:“方才那枚玉佩,你很是珍愛的樣子,可是有什麼特殊緣故?”

白檀迷迷糊糊地皺著眉頭,非常苦惱地思索了片刻,“這,這是一位小哥哥送的……”

薑戎放輕了呼吸,“什麼小哥哥?”

白檀軟聲道:“時間太久,記不大請了,仿佛是一位極好看的小哥哥,隻是那以後,卻再沒有見到過。”

薑戎摩挲著自己左側臉頰處的青銅麵具,陷入沉默。

將喝得爛醉如泥的人抱回清風樓,細心安置好,薑戎從白府告辭,回到自己的燕子樓,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卻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快樂,隱隱的,還帶了幾分忐忑。

這般患得患失,還是之前那個雷厲風行鐵血手腕的燕子樓樓主嗎?

薑戎心緒不平,難以長眠,夜風送來木芙蓉的香氣,耳邊有柔和婉麗的曲調,似有若無地飄蕩著。

作為近些年剛剛崛起、供文人名士談詩論畫的風雅場所,燕子樓在京城士子間頗受讚譽,但是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其實毗鄰燕子樓的妙音坊也是薑戎的產業。

不同於一般的煙花之地,妙音坊無論是布置裝修,還是伶人的容貌技藝,都遠勝於其他同類花樓,更難得的是,妙音坊裡的女子大多都是清倌人,賣藝不賣身,其中諸人,或擅長琴箏,或精於蕭笛,或喜歡箜篌,或鐘愛琵琶,不一而足。

因著今夜是中秋,路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花街柳巷也比平常要更加熱鬨三分,即便已經是後半夜,來尋歡作樂的人仍然興致不減,高聲點了一首又一首曲子。

薑戎聽得意動,衝窗外吩咐了一句,“把薛妙音叫來。”

薛妙音是薑戎的得力心腹,不但長得花容月貌,明豔動人,一把空靈曼妙的嗓音更是極為勾人。

四年前,薛妙音懷抱一把琵琶,孤身淪落到此地,自賣自身,成為妙音坊中一位伶人,甫一露麵,就成為京中大多數男人爭相追逐的對象,因為恩客們出手闊綽,不到一年時間就攢夠了贖身銀子,還用多餘的錢財將妙音坊買了下來,自此成為妙音坊的掌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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