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成為白月光(十三)(1 / 2)

() “啪”的一聲脆響, 白熾燈亮起, 慘白色光圈落在狹小的出租屋內,映照著寥寥幾件寒酸簡陋、明顯頗有年頭的家具。

在窗台邊目送著熟悉的黑色汽車揚長而去, 白檀放下書包, 把自己大字形扔在床上, 望著石灰斑駁的天花板,失聲地呢喃道:“由儉入奢易, 由奢入儉難啊……”

“不過。”他打了一個滾, 滿足地喟歎道, 吃飽喝足後難免湧出一些困意,白檀強撐著睡眼惺忪地起床, 摸索著去衛生間洗漱, “金窩銀窩,不如我自己的狗窩……咦,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溫熱的水洗去一身疲憊,白檀裹好浴袍,頂著一張粉撲撲的臉,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 縮進柔軟的被窩裡。

手機叮咚一響,點開來看, 是顧深發過來的消息,雖然隻有短短“晚安”兩個字,卻讓白檀感受到久違的被人關懷的溫暖。

白檀點開語音, 湊到嘴邊,帶著笑意說道:“謝謝顧總的款待,餃子很好吃,我……嗝!”一時手快,消息立刻發送了過去。

“啊!”白檀微怔,繼而撲倒在枕頭上,滿臉羞恥地捶床:“我特麼……嗝,到底,嗝,到底說了什麼啊……”手忙腳亂地去點撤回鍵。

彼時顧深正跟段特助聊天,收到消息後自然第一時間點開聽取,少年人乾淨空靈的嗓音飄散在空中,因為睡意,不免多了幾分軟糯輕柔,尤其是最後脆生生的一聲“嗝”,聽起來真是可愛極了。

顧深淺淺一笑,指尖輕點想要再循環播放幾遍,可惜對方已經撤回了消息,也換成了中規中矩的“晚安”兩字。

“看來你給我推薦的那些書籍還不錯。”顧深快速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送,讚許地對段特助說道:“可以再多買一批。”

有鑒於顧深少年聰慧,心智早熟,與年輕人的生活脫節太久,以往與白檀相處過程中,不時出現冷場、尬聊等情況,生硬得萬能助理段厭都沒眼看,為了解救自己總裁於水火,段特助特地打包了一些少年人感興趣的熱門雜誌、流行風尚、戀愛指南等書籍,滿滿兩大箱子,讓保鏢抱著送到顧深書房裡。

顧深用了一個星期才看完,以他的速度,著實仔細。

段特助曾經略略瞥過幾眼,發現重點地方竟然有批注,裡麵五花八門的追人方案,幾乎全都進行了風險評估、可行性預測,可以說是非常走心了。

段特助看出顧深心情不錯,也樂得湊個趣,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可以,請先加工資。”

這邊白檀定定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一條文字信息。

“肚子脹?需要我幫你揉揉嗎?”

這還是那個霸氣側漏的顧總嗎?真沒想到對方看著硬邦邦的,實際上竟然如此麵冷心熱,白檀摸了摸臉頰,“奇怪,臉怎麼這麼燙……”

不過,話說回來,有這樣一位溫厚可靠的長者,能夠不時給予一些生活上的關懷、學業上的指導,實在是一件幸事,尤其是對白檀這種,無論前世今生,父親角色都嚴重缺失的人來說,簡直毫無招架之力。

不久之後發生的一件事,更是讓白檀對此深信不疑。

冬至過後,天氣越來越冷,空氣陰冷而潮濕。白檀在這個世界是個一窮二白的孤兒,當初租房子的時候貪圖便宜,沒要空調房,想著用電熱風扇湊合湊合也就行了。誰知道臨近期末考試的時候,夜裡突然下了一場雪,溫度驟降,薄薄幾麵牆壁根本不能隔絕外界的霜雪,兩扇玻璃窗更是被凜冽寒風拍打得搖搖欲墜。

白檀前一晚熬夜看書,淩晨一點多才睡,實在是困狠了,憑著本能將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哆哆嗦嗦地縮進裡麵,隻露出烏黑柔軟的頭發,精致姣好的眉眼。

風從四麵八方湧進來,空氣裡彌漫著徹骨的寒意,被窩裡涼浸浸的,怎麼都暖不熱,白檀越睡越覺得冷,偏偏頭腦昏昏沉沉的,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悄然靠近。

雪下得越發緊了。

“咳咳……”白檀忍不住輕咳一聲,一開口,才察覺嗓子腫痛,體溫也有迅速攀升之勢,他想要起床找幾粒藥吃,渾身卻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剛支起半邊身子,就不慎被床單牽絆了一下,手一滑,又摔倒在枕頭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白檀心道:自己該不會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吧?

腦海中有一個光著屁|股的黑翅膀小人嗷嗷叫著,憤憤指責默默蹲在角落裡的白翅膀小人,“讓你吝嗇摳門,不舍得花錢,現在受罪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白翅膀小人抱膝而坐,嬌弱地嚶嚶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單知道北風的天氣冷,不知道會冷到這種程度啊……”

白檀越想越後悔,恨不得以頭搶地,正在這時,門外老舊的樓梯發出一連串吱呀、吱呀的慘叫,材質良好的皮鞋踏在鐵製台階上,輕健卻有力。

腳步聲快速響了過來,且臨靠近時,有些雜亂無章,風中夾雜著隱隱的交談聲,似乎有人急切地勸說著什麼。

顧深剛從外地歸來,一路風塵仆仆,剛回到顧宅,還沒來得及洗漱睡下,就聽到外邊落雪簌簌、狂風呼嘯,當下心中一緊,隨意披了件風衣,不顧趙伯等人的反對,急匆匆地出了門。

叩門聲輕易被風雪淹沒,顧深皺著眉頭喚道:“白檀?白檀?”

無人應答。

顧深臉色又沉了一分,神態中竟有著少見的慌亂,確認了白檀不在門後,直接不顧形象地踹門,一腳下去,半棟樓都跟著晃了晃,樓道裡零星傳來幾句叫罵,可見是卯足了勁。

段特助連忙攔住了他,保鏢上前接替了顧深,又連著踹了好幾腳。

隔壁婦人被煩得不輕,穿著皺巴巴的豔麗睡衣,套上大紅棉襖,頂著昨夜的殘妝,直接開門罵道:“你們做啥子,大半夜號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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