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瓷白的勺子在粥碗裡攪來攪去, 卻遲遲沒有入口的打算, 顧謹城看向對麵邊吃邊聊,其樂融融的顧深和白檀, 莫名感覺自己才是那個寄人籬下的外人, 心裡一陣不爽。
有道是病來如山倒, 病去如抽絲,白檀在顧宅住了一陣子, 雖然高燒很快就降了下去, 身體卻一直懶怠無力, 醫生說是底子太虛,引起了並發症, 再加上白檀之前幾年生活辛苦, 營養跟不上,他又不愛鍛煉, 所以恢複起來比較慢。
說到底身邊沒有一個能夠主事的長輩,實在不行。
顧深為此特意同白檀促膝長談了一次,讓他不要有思想負擔,安心住下來養病,至於一應花銷, 可以等他長大之後再還,不然, 寒暑假去顧氏公司做兼職也好。
白檀不是迂腐死腦筋的人,反正這筆債數目有限,將來總有還清的一天, 想通後就徹底放飛自我,在顧家過起了資產階級的**生活。
早餐桌上,顧深照例關懷少年的身體幾句,又殷切地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想到馬上就要期終考試了,難得施舍給顧謹城一個眼神:“如果你這次考試能進年級前一百名的話,假期可以來總裁辦實習。”
顧謹城略顯驚喜:“真的?”話一出口,意識到顧深向來說一不二,定下的決策目前為止無人能更改,忙斬釘截鐵地說道:“放心好了,這點事還難不倒我!”
正捧著碗喝粥的白檀也是心中一動,顧深這是有意培養顧謹城了?憑顧謹城的資質,在加上商場巨擘顧深指點,成長為世界支柱也是指日可待了。
之後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靜,因著白檀借住在顧宅,對顧謹城的輔導倒是更為便利,各種各樣的輔導書、習題集、模擬試卷不要錢似的往家裡搬,顧謹城很快就被迫沉溺在知識的海洋裡,不知今夕何夕了。
眾所周知高三學生的假期短小到人神共憤,青木高中雖然是貴族學校,在這一點上也並未特立獨行,臨近年關的時候,期終考試才姍姍來遲。
顧謹城走在稍顯冷清的校園裡,不滿地說道:“高一高二的那群兔崽子們都放假好幾天了……”
身邊無人應聲。
回頭一看,白檀不知道去哪兒了,隻有其他同年級的學生背著書包,稀稀拉拉地往教學樓走,有相識的同學看到顧謹城,笑著打了招呼:“顧少,愣在這兒乾嘛,趕快進去呀,再晚可要耽誤考試了,你該不會是忘記考場了吧?”說完還哈哈笑了起來。
畢竟這事兒擱顧謹城身上,還真不算稀罕。
剛下過一場雪,天氣還有些陰森森的,站了一會兒就凍得手腳冰涼,顧謹城瞭那同學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滾犢子,我等白檀呢。”
那同學左右梭巡一圈,見白檀真不在,就賊兮兮地笑了起來:“我說你們倆整天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他竟然舍得拋下你?”
日常懟天懟地懟空氣的顧謹城聽了這話竟然沒反駁,心頭還有些甜滋滋的,麵上卻還是一副高貴冷豔的模樣,矜持地說道:“他是有些黏人。”眉眼間甚至還帶出淡淡的苦惱之色。
看起來像模像樣的。
哎呦喂,顧大少,你怕不是被戲精俯身了吧?那同學忍不住腹誹,也不知道是誰整天跟在白檀屁|股後,撕都撕不下來,現在卻成了白檀倒貼了?
不過,男人嘛,誰還沒吹過牛啊,而且事關尊嚴,他理解。
那同學托腮笑了:“怪不得最近你們倆總是同進同出,已經同居了?”
“同居?”顧謹城覺得對方說話的語氣透著怪異。
那同學以為他不好意思承認,渾不在意道:“現在社會開放了,這都不叫事兒,哥幾個心裡有數,不會給你亂傳的,放心。”
遠遠地瞥見白檀拿著什麼東西過來,那同學識相地走人,臨了還擠眉弄眼地說道:“咱們國家近年來一直在討論同性婚姻合法問題,說不定等你們大學畢業,剛好趕上呢,加油吧,兄弟!”
同性?婚姻?合法?
顧謹城糊了一腦袋問號,把這個同學的話前後串聯,越想越震驚,簡直細思恐極,自己跟白檀關係這麼親密,還總喜歡往他麵前湊,喜歡跟他說話玩笑,甚至夢裡時不時浮現的都是他,自己該不是已經彎……
“想什麼呢?”白檀不知道跑哪裡買了兩杯紅豆奶茶,將其中一杯塞到顧謹城手裡,笑眯眯地問道:“害怕考不好啊?”
溫熱的觸感讓顧謹城冷不丁一哆嗦,他回過神來哼了一聲,道:“我這麼聰明,會怕一場考試?就算衝著顧深開出的條件,我也要讓他刮目相關。”
“不錯不錯,都會用成語了。”白檀一臉孺子可教的神情,“不過,你怎麼能直呼小叔的名字呢,太沒用禮貌了。”
小叔?這家夥平常不都是喊顧叔叔的嗎?乾嘛跟他一樣喊小叔,都說出嫁從夫,該不會他也……
天知道白檀隻是經常聽顧謹城這麼叫,喊順嘴了而已。
走在前麵的白檀本想回頭催促明顯心不在焉的顧謹城,偶然瞧見他紅彤彤的耳朵,頓時樂了:“讓你臭美,秋衣秋褲都不穿,帽子手套又嫌累贅,凍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