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尋寶(五)(2 / 2)

白藏想了一圈,還是不願放棄白檀這個朋友,他將煮熟的鳥蛋磕了個小口,一點點剝開,露出白白嫩嫩,香軟細滑的內在,杵在白檀鼻子底下。

白檀立刻將頭扭向一邊。

兩人無聲僵持片刻,最終,白檀到底抵不過生理本能,肚子咕嚕嚕地鳴唱了一陣,他厚著臉皮低頭,一口將鳥蛋吞下,含糊道:“……真香。”

話雖這麼說,但白檀回過神來,還是好言好語地勸白藏,以後儘量不要掏鳥蛋,一兩次還好,多了的話,容易生態失衡,對鳥媽媽來說更是滅頂之災。

這天,白檀丟掉串肉的細竹棍,洗乾淨手,對埋頭狂吃的白藏道:“老弟啊,我們得趕快想想辦法了,鹽沒了啊!”

大概是白檀語氣太過悲痛,白藏於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不明所以地瞟了白檀一眼。

白檀抓著用來盛放鹽巴、胡椒粉的小瓶子搖了搖,張大嘴巴做口型道:“喏,這就是鹽,來,跟我讀,y—an—yan—鹽。”

經過短暫相處,白藏已經充分了解白檀“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本性,他想了想,敷衍地說道:“言。”

其實,白檀教給他的那些東西,白藏並不是不懂,也不是如白檀猜想的那般,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白藏記憶力很不錯,什麼事情,往往白檀說一次,白藏就能夠記住了,他不表現出來,一是真想不明白會“說話”有什麼用,難道還能在捕獵的時候,跟兔子商量商量,讓對方跑慢一點?

另一個,有時候白檀氣急敗壞,麵紅耳赤的模樣,對沒見過世麵的白藏來說還挺有趣的,他把這當作生活中為數不多的調劑了。

看到白藏學得似模似樣,雖然音調有些怪異,但大致還能聽出來,白檀喜不自勝,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鹽。”又推心置腹地說道:“老弟啊,咱們這些日子一天兩頓的擼串,鹽都已經用完了,老哥我出門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會遇到這一茬,就帶了這一小瓶,包裡可沒什麼存貨了,你說怎麼辦呢?”

白藏目露迷茫,剛才烤兔子肉的時候,他其實也發現那小瓶裡粉末狀的東西快要沒了,但這對白藏來說,並非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畢竟以前那麼多年,他都是在吃生食,現在雖然改善了夥食,但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也能接受,最多偶爾會感到遺憾罷了。

但是對白檀來說,情況就十分嚴重了,他清楚人體是不能長期缺乏鹽的,否則會引發許多病症,就問白藏道:“你知道怎麼出山嗎?”

白藏嗚嗚了幾下,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這會兒詞彙量有限,僅有的幾個字,掌握得也不牢固,白檀就換了種方式,比劃著再問道:“我是說,你,有沒有,見過跟我很像的‘人’?”

費了半天勁,白藏才明白白檀的意思,他悶悶地點了點頭,有些不大爽快。在很久之前,白藏還比較弱小的時候,曾經誤打誤撞地來到山腳下,偶遇一些扛著鋤頭耕作的農民。

那時候的白藏完全沒有人的意識,隻是見到跟自己想象,擁有同樣族群特征的“動物”,以為終於尋到了同類,山裡的老虎、麋鹿等都是成群結隊,浩浩蕩蕩的一大群,讓其他伺機而動的狩獵者,不敢輕易觸犯。

白藏羨慕其他獸類有所歸屬,他也想尋到同夥,可惜,山林裡的野獸都排斥白藏,就連狼群都因他沒有尾巴,身上沒有軟毛覆蓋等,選擇將白藏拋棄,毫不留情地拒絕他“入夥”的申請。

所以,當白藏看到衣著樸素的村民時,立刻熱情洋溢地撲了過去,誰知這些同類並不歡迎白藏的到來,他們先是被嚇破了膽,哇哇大叫著狼狽奔逃,後來又集結了一大幫子人,舉著火把,拿著長棍,大喊大叫地圍攏上來,遠遠地用石頭砸,用火把丟。

白藏遍體鱗傷地逃回深山之中,縮在洞內奄奄一息,因為傷勢太重,不能外出捕食,險些被活活餓死,全靠著啃食乾草硬撐,最終在乾草堆被徹底吃完之前,將身上的傷養得愈合了三四分。

從那以後,白藏徹底絕了尋找族群的念頭,性子越來越獨,越來越孤僻,還對近山處的村民們敬而遠之,完全打消了那份與生俱來的親近感。

如今,聽到白檀試圖離開這裡,去找那些凶殘可怕的異類,白藏第一反應就是阻止,他緊緊握住白檀手腕,嘰裡咕嚕吐出幾個音節,告誡白檀,千萬不要靠近那些異類,他們一定會打他的……

石子和火把落在身上的感覺,太疼了。

白檀雖然不明白白藏在抗拒些什麼,但他安撫地揉了揉對方的長發,柔聲道:“放心,我會告訴你應該怎麼做的。”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