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恐怖小番外(上)(1 / 2)

() “這是什麼地方, 怎麼感覺怪怪的?”白檀分開眼前密布的荊棘叢, 小心翼翼地鑽了過去, 極目望去,隻見到高低起伏, 巍峨陡峭的山脈, 以及山腳下稀稀拉拉的幾戶人家。

小狐狸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不以為意地說道:“度假世界, 做工是粗糙了點, 估計是五毛錢特效用多了, 而且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走詭異風的啊。噯,好了,你一個來找刺激的人,挑剔那麼多乾嘛?”

這事說來話長,白檀同容栴在一起之後, 夫夫兩人恩恩愛愛, 膩膩歪歪,過得是如膠似漆。隻是時間一長,各種問題也就慢慢爆發出來了。人家都說七年之癢, 到了一定時間, 戀人之間的感情就會變淡, 甚至引發變心、出軌等問題。

誰知道容栴和白檀卻不走尋常路, 婚後的小日子紅紅火火,兩人形影不離。隻是容栴做慣了上位之人,有時候不自覺地發號施令, 掌控欲也特彆強,性子還霸道,說一不二,見不得任何人、任何事,分走白檀一絲半點兒的注意力。

一回兩回的還好,白檀捏著鼻子忍了,再撒嬌賣萌地說幾句軟化,容栴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出去玩兒了。

但是次數一多,白檀就不高興了,心說我這是找老攻,還是找親爹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管得也忒寬了,往嚴重裡說,這是容栴不信任他啊。

白檀左思右想,心理不平衡,就趁著容栴去公司開會的工夫,將小狐狸召喚出來,逃進小世界裡玩。

以往做任務的時候,各種類型的世界白檀基本都去過,那些對他來說已經沒了新鮮感,白檀想來想去,歪腦筋一動,就讓小狐狸給他找一個恐怖世界。

據小狐狸所說,當前這個度假世界是由一款遊戲衍生而成,裡麵劃分了不同板塊,有五百多種人設和職業,劇情驚險,障礙重重,原遊戲投入使用後,玩家紛紛反應體驗感一級棒,就是最後關卡的通關難度太高,至今沒有人找到遊戲攻略裡特殊備注的“隱藏boss”。

白檀抵達新手村時,正是傍晚時分,村民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或是吃飯,或是閒談,人人自得其樂,完全看不出來是粗製濫造的npc。

小狐狸開啟實況解說:“這是一款以‘鄉村怪談’為基調的遊戲世界,每個玩家在這片區域內,必須完成至少兩個任務,才能在第三天晚上刷到終極**oss。”

白檀問:“都有哪些任務啊?”

小狐狸道:“看到這些人了嘛,這個村子裡的所有村民都非常喜歡接觸新鮮事物,陌生人去借宿,他們統統都會答應。你可以隨機選擇任何一個村民,作為你的借宿對象。不過,我提醒你啊,選擇的借宿對象不同,觸發的副本任務就‘因人而異’,怎麼樣,是不是很刺激?”

“我覺得不怎樣。”白檀有點後悔,不該因為跟容栴一時賭氣,就貿貿然闖進這個危險世界,但是來都已經來了,要是這個時候臨陣退縮,不僅小狐狸肯定會無情嘲笑他,就是到了容栴麵前,也顯得太沒膽氣了一些,白檀咬咬牙踏進村子。

村子不算太大,總共大概有一百來戶人家,男女往來勞作,恬然自安。白檀仔細觀察了幾分鐘,找到所有人裡麵,看起來最容易溝通的、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老大爺,我是來附近大山旅遊的,能不能在你們村子裡借住幾天啊?”

“噢,這個簡單,我們這裡風景確實不錯,以前也經常有人來遊玩。”老大爺很是熱情好客的樣子,想了一會兒,帶著白檀慢悠悠地往前走,“二小子家裡空著,正好你們年歲相當,又都是男孩子應該有很多共同話題,乾脆就去他家裡吧?”

白檀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沒什麼意見。

所謂“二小子”其實是一個叫做李二的年輕人,生得瘦瘦高高,斯文清秀,說起話來不緊不慢,很能博取人的好感。

隻是,白檀敏感地留意到,李二時不時會用手往眼角處虛扶一下,鼻翼兩側還有兩個淺淺的圓點痕跡,想來是長久佩戴眼鏡,留下的後遺症。

夏日的鄉間悶熱潮濕,到處都是草蠅、蚊子嗡嗡鳴叫的聲音,吵得人頭疼。有頭發雪白,滿臉皺紋的老奶奶,坐在古槐樹下的搖椅上,手持一柄芭蕉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揮動著,五六個半大孩童圍聚過來,興致勃勃地聽柳奶奶講古。

柳奶奶是整個村子裡麵,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人,人人到她麵前都要矮上一截,偏偏柳奶奶又是一個再和氣不過的人,對誰都笑眯眯的,特彆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再加上,柳奶奶年輕的時候,跟著當家人走南闖北,挑著擔子販運貨物,跟三教九流、各行各業的人都打過交道,耳聞目睹過許多形形色色,稀奇古怪的事情。

在他們這種偏遠落後的小山村裡,缺少娛樂設施,交通也不發達,能走出去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見多識廣的柳奶奶格外得敬重。

小孩子尤其喜歡柳奶奶,蓋因她不但有一肚子妙趣橫生的故事,而且三不五時地拿出炒瓜子、米花團子等一類的吃食,分給小朋友們。

“……那一天,風雪下得緊,走在道上足足能埋到人大腿邊,老頭子那會兒雖然年輕,但是趕了許久的路,照樣頂不住,就說咱們找個地方歇歇腳。我們啊就到一個茶館裡,花了些錢,要了點心茶水,天冷得人直哆嗦,有了熱茶熱水暖胃,大家都困得睜不開眼睛,伏在桌上昏昏欲睡。唯有我那兩天吃壞了東西,隻稍稍喝了一口水,倒是還有些精神。坐了一會兒,外麵不知怎的就亂哄哄鬨起來,我抬頭看時,一個白衣黑發,披著鬥篷,特彆俊美好看的年輕人從風雪中走出來,對我說茶水有問題,趕快喚醒老頭子他們,帶著外麵的貨物離開。”

福妞捧著圓鼓鼓的臉頰,脆生生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一定是行俠仗義的大好人,故事書裡都是這麼說的,可是,柳奶奶,今天的故事不嚇人啊。”柳奶奶一個女人,唯獨對恐怖故事,靈異怪談興趣濃厚,還偏愛用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來嚇唬村子裡的孩子們,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有那些膽小體弱的幼童,家長就會拘著他們,不讓靠近柳奶奶。

“要僅僅是這樣的話,那確實沒啥好奇怪的,不過是遇到了一個好心人。”柳奶奶停了手上動作,密布老年斑的臉頰上笑意漸漸收斂,眯起混黃發濁的眼睛,“但是啊,奶奶認識那個人,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他了,那時候都已經隔了三十多年了。”

小孩子心思簡單,聞言就驚訝不已地說道:“柳奶奶,你記性真好,我要是像你一樣厲害就好了,媽媽老是因為我背不下古詩,罰我不許吃零食。”

柳奶奶牽動乾癟萎縮的嘴角,“傻孩子,我之所以一眼就認出他,是因為即便隔了三十多年,那個人仍然跟以前長得一模一樣,沒有絲毫變化。”

孩子們“哇”的一聲,爆發出驚奇的感歎,七嘴八舌地說道:“那個人是妖怪嗎?能長生不老的那種?”

另一個男孩子反駁道:“才不是,我看他跟孫大聖一樣,一定是吃了王母娘娘的仙桃,能夠活幾萬年。”

……

白檀站在籬笆院內略聽了幾耳朵,等到人散之後,若有所思地慢慢踱步回了李二房間。

天色很快就徹底黑了下來,慘白的月光灑落下來,映照出窗外樹枝猙獰怪異的影子,像是一隻隻張牙舞爪的獸。

門好像沒有關嚴實,一陣涼風襲來,室內冷森森的。白檀翻個身醒過來,下意識摸了摸脖子,後頸處跟冰疙瘩似的。

白檀用木閂將門板重新頂了頂,又將自己的衝鋒衣外套搭在被子上麵,正想縮回被窩裡重新酣睡,目光不經意一掃,汗毛當即就豎了起來!

有一團模糊黑影正立在鏡台邊,靜靜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幾乎與濃濃夜色融為一體,不仔細辨認,根本注意不到。

“誰在那裡?”白檀立刻警惕起來,充滿戒備之意地問了一句。

黑影一動不動,無聲無息。

有這麼個來曆不明的東西杵在旁邊,白檀睡是肯定睡不著的,他等待了一會,見那黑影完全沒有離開的跡象,心底一動,暗暗想道:這難道就是隱藏任務?

白檀壯著膽子,慢吞吞地挪過去,觸目所及之處都是暗沉沉的,途中還因為不慎觸碰到小圓桌,導致桌腳在地上快速摩擦出去,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響,在萬籟俱靜的深夜,異常猛烈地刮蹭著耳膜。

一般人聽到這樣的動靜,多少都會產生好奇心,下意識察看一番,誰知道那黑影對此置若罔聞,仍自顧自忙碌著什麼。

空氣中似乎漂浮著某種黏膩膩、散發著腥氣的奇怪味道,引人作嘔。

不對勁,很不對勁……

看這個身高形態,仿佛是好心收留白檀,借給他住宿之地的李二哥,白檀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李二哥,你在做什麼?”

李二自然什麼都沒回答,他背對白檀而立,左右兩隻手都高高舉起,僵直地放在兩眼之間,小幅度地上下晃動著,兩片乾澀開裂,呈現出紫黑色的唇瓣微微蠕動。

湊得近了,白檀勉強能夠聽到李二說的話。

他在用一種極低極輕,微不可聞的聲音,囈語般顛來倒去、反反複複地訴說著同樣的字眼,“取不下來,還是取不下來,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啊……”語速越來越快,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主人焦躁難耐,隱隱快要失控的情緒狀態。

白檀聽得一怔,“什麼東西取不下來?”

誰知道一直旁若無人,機械性重複動作的李二忽然頓住了,以一種遊戲人物卡頓般的姿態,抽搐著緩緩轉過身來,麻木地說道:“當然是……”

“……當然是我的隱形眼鏡啊。”

救命!

這是怎樣一副恐怖可怕的畫麵?李二睜大僅剩的一隻眼睛,虛虛望向白檀,另一側,左眼處已經成了血肉模糊的窟窿,尚有淋漓鮮血順勢流下,沿著蒼白病弱的肌膚,蜿蜒爬行,留下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痕跡。

而在他的左手掌心,正正托著一顆圓潤潤的球狀物,上麵血絲密布,糾結成蛛網狀,紅紅白白的血肉黏連在一起,正中間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白檀,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靈活閃動,隨著主人的心情變化,煥發出各種各樣的神采。

這、這分明是李二的眼睛!

夭壽哦!

白檀嚇得都快昏過去,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強撐著精神問道:“你挖自己眼珠子乾什麼?”

李二已經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他木木地抬起頭來,急切地大聲說道:“我的隱形眼鏡找不到了,你見到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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