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溫聿風是在醫院裡。
秦棠跟著帶教醫生去找病人聊病情的事。
一進門,便看到溫聿風的身形,秦棠怔了幾秒,心想怎麼那麼巧。
秦棠戴著口罩,抱著一絲僥幸,不想被溫聿風認出來,低著頭在旁邊聽鄭醫生和病人聊,聊了一番下來才知道病人是溫聿風的外婆,年紀大了,心血管不行,住院治療,溫聿風今天是過來看望的。
秦棠管床位,製定治療方案的是上級醫生,她還沒有能力,還不是能獨當一麵的醫生。
當著溫聿風的麵,帶教醫生現場抽查問秦棠,遇到病人的情況該怎麼做。
跟著帶教醫生上班就是這樣,時不時就抽查,什麼都要要問,還考她對自己管床的病人病情了解程度,如果遇到特殊情況應急應對備案……
溫聿風似乎認出秦棠了,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看著她逐漸紅透的耳垂,她上班時間頭發綁成高馬尾,露出柔和的側臉線條和軟嫩的耳垂,以及白皙的天鵝頸。
戴著口罩,還不敢和他對上視線。
大抵是想裝作不認識吧。
溫聿風猜測。
他沒揭穿,很配合。
回答完帶教醫生的問題,秦棠有些忐忑,怕自己理解的不對。
好在帶教醫生點了下頭,沒說她什麼,和病人家屬溫聿風聊了幾句。
聊得差不多了,老太太笑盈盈的,對醫生說:“謝謝你們,辛苦你們了。”
“不客氣,應該做的。”帶教醫生說。
等醫生走後,老太太對溫聿風說:“你怎麼剛剛一直盯著人家秦醫生看。”
溫聿風裝傻:“有嗎?”
“你當我真糊塗了?我可都看在眼裡,剛剛那位秦醫生進來,你的眼睛就在她身上,是不是認識的?”
溫聿風若有所思:“那個秦醫生就是您之前和我說很照顧您那個實習醫生?”
“是啊,就是她,可細心溫柔了,我還打聽過,秦醫生還沒有男朋友,你要是有意思,得抓緊了,這麼好的女孩追的人可多了。”
溫聿風替老人家整理被子,說:“那可不是我說了算的,何況您知道她的身份麼?”
“什麼身份?”
“有點複雜,和張家有關係。”
老人家琢磨著:“張家沒有這麼大的女兒吧,我記得張家那個女兒都四十多了,秦醫生才二十出頭。”
“張徵月的繼女,秦學的女兒。”
溫聿風沒提張夫人有意撮合他們,他輕描淡寫帶過,“真要和秦醫生做了男女朋友,輩分可就亂套了。”
……
中午秦棠在食堂吃飯,接到張徵月微信,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回家來吃頓飯。
秦棠回了,說沒時間,要加班。
張徵月問她:【是不是還在生你爸爸的氣?】
【你爸爸就是這樣的脾氣,明明消氣了,又拉不下麵子給你打個電話,和你道歉,我代替你爸爸跟你道歉好不好,我和他溝通過了,讓他注意點脾氣。】
秦棠看見了,刪刪改改,回了一句:【最近有點忙,暫時不想辦。】
其他什麼都沒說。
張徵月又一個電話過來,秦棠沒接,開了靜音。
過了會,張徵月的微信又彈出來:【這樣吧,後天你有時間嗎,我們聚一聚,當麵聊聊。】
秦棠:【好。】
吃完飯,秦棠回辦公室的路上迎麵看到張賀年和葉繁姿,他們倆站在樓道上似乎說著什麼,秦棠的腳步頓住,張賀年倚著牆,葉繁姿站在他跟前,微微仰頭,兩個人不管是外形還是氣場上都挺契合的。
俊男美女,總是養眼的。
秦棠默默帶上口罩,要經過他們回科室,她猶豫著要不要兜遠路,免得撞上會尷尬。
反正她會。
而且心裡還會不舒服。
因為喜歡,所以在意。
在意他身邊任何一個異性。
還是前任關係的葉繁姿。
秦棠甩不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戴上口罩低著頭貼著另一邊牆壁從他們身邊經過。
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時,聽到葉繁姿在說她爺爺的事,秦棠想起來,她爺爺住院了,在icu,情況不太好。
張賀年來醫院應該是看望葉老爺子的,跟葉繁姿無關。
“秦醫生。”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溫聿風突然出現叫住秦棠,秦棠正貓貓慫慫的,張賀年聽到動靜聲,抬頭看過來,就看到秦棠貼著牆,低著頭,耷著肩膀,生怕彆人認出來還戴口罩。
張賀年嚴肅的神情驀地破功,唇角彎了下,就盯著秦棠看了。
察覺到來自某個方向的視線,秦棠從耳朵開始發燙,延伸到脖子和臉頰,比在床上和他做的時候,還要讓人羞得無地自容。
同時之間,葉繁姿注意到張賀年神色變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戴口罩的女醫生,從身形上判斷出來,那是誰。
溫聿風走近看到張賀年,和張賀年打了聲招呼,“
回來了。”
張賀年嗯了一聲。
秦棠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裝作沒聽見快點走掉。
很尷尬。
好像他們都看到她了。
“葉老爺子的身體怎麼樣?”一個圈子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溫聿風又是律師,接觸的人多,和他們圈子都有打交道,自然認識葉家的人。
葉繁姿剛哭過的樣子,情緒不太好,聲音很啞。
溫聿風明白過來,說:“抱歉,我不是……”
“沒事,老人家年紀大了是這樣的,生老病死,遲早的事。”葉繁姿勉強笑笑,“對了,你怎麼也在醫院?”
“我外婆生病了在住院。”
張賀年仍舊維持杠杠的姿勢倚著牆,沒加入他們的話題,隻是視線倒是一直看著龜速挪動的秦棠。
她想溜。
手上受傷的地方被白大褂擋住,看不出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