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是太後娘娘親自命人杖八十,說是做事不儘心,並未提及娘娘。”
高明純微怔:“難不成竟是真的?”
羅璧和青黛齊齊發問:“娘娘,什麼是真的?”
高明純靈機一動,抓起羅璧的手,卻隻見腦中湧進漫天血色,羅璧蜷縮在血色中不住呻/吟,她心心念念著娘娘尚在避暑山莊還有小皇子,她不能死!
高明純試圖再感知到彆的,可反反複複仍舊是那瞬間的畫麵,羅璧一頭霧水,傻愣愣看皇後娘娘放下她的手,拉起青黛。
青黛與羅璧不同,她不是窮苦人家出身,她父親曾是一縣縣令,隻是辦案時得罪了當朝權貴,一家男丁悉數被斬,女眷被賣做奴隸,青黛母親不堪受辱上吊自儘,姻緣巧合之下青黛被賣入高家做了掃灑丫環,後來高夫人見其能識文斷字,細心調/教了一年送給女兒做大丫環。
高明純感知到有關青黛的片段裡,青黛守著一間空曠華麗的屋子,靜靜等待一個人的到來,她聽到有丫環在外麵稟報:“姑娘,大人來了。”
門扉吱呀一聲從外麵推開,一縷斜陽順著縫隙灑進昏暗房間,走進門來的高大男子身著官服,衣角繡著繁複花紋,皂角靴踩踏在地板上發出沉悶聲響,男子身上淡淡的沉香味由遠及近,青黛不敢抬頭看他,垂著眸子看地麵。
男子在青黛麵前站定,緩緩舒一口氣,低沉優雅的嗓音從頭頂傳來:“你讓人喊我來,有甚麼要緊事?”
青黛緩緩站起身,繼而跪在男子腳邊泣道:“大人如今已身居高位,誌得意滿,奴婢恭祝大人日後權勢如日中天福壽綿長,隻不過今日是我家皇後娘娘和皇子殿下七七,青黛願追隨主子而去,還請大人成全。”
“七七?”男子從懷中掏出一串佛珠,佛珠上有了淺淡光澤,想必日日被人拿在手中撚動。
青黛以頭抵地,並不敢動彈。
男子彎腰將她扶起來,清冷的麵目漸漸清晰起來,他眉眼之間極冷漠,丹鳳眼底是濃厚的嘲諷:“阿純的七七我自是記在心中,她生前喜歡你伺候,你去後也要儘心伺候她不得怠慢。”
“奴婢遵命。”
男子自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送到青黛麵前:“姑娘一路走好。”
青黛一點兒沒猶豫,接過匕首朝脖子上猛地劃去,殷紅鮮血噴濺而出,男子站在那兒不閃不躲,任由血跡濺到衣裳上,就連發間白玉冠也沾上兩點血跡。
青黛死的悄無聲息,男子在她咽氣後俯身在鼻翼間探了探氣息,確定已經死透才轉身邁著方步離開。
高明純猛地放開青黛的手,各種思緒湧入腦海中,偏青黛和羅璧擔心她殷殷看著。
“羅璧,青黛,我去趟淨房。”
這是不準她們跟去的意思。
青黛和羅璧站在原地,青黛覺著不對勁,問羅璧:“娘娘這是怎的了,可是風寒沒好的緣故?”
“娘娘身子一向很好,風寒喝碗薑湯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彆的藥她嫌苦都不肯吃,去康壽宮前我給娘娘診脈還是好好的。”
“那是怎的了?”
倆人都沒答案,隻能等待高明純從淨房出來。
高明純卻是坐在淨房裡發呆,自從夢到皇帝墜崖她觸摸到誰就能感知到其死亡前的片段,小太監的死已經證實她是真的有了勞什子未卜先知的本事,隻是未來到底會發生甚麼事?青黛口中的皇後主子不是彆人,她和羅璧死前都念著皇後和皇子,難不成她竟是帶著兒子一起死的?
隻是,青黛身為皇後身邊的一等宮女,何等情況下才會落入那男子手中?還有虞真長公主,虞真長公主身懷六甲被駙馬燒死在公主府內,無論駙馬是誰謀害公主就不怕皇帝找他算賬掉腦袋麼?
難道……有人造反麼?
不對,皇帝墜崖!
高明純猛地抬起頭,如若皇帝墜崖生死不明,那可不是有人要揭竿而起麼?
先帝玩女人身子虛早登極樂,留下的成年子女僅有七個,三位公主四位皇子,大皇子即已故湛王趙淵身體虛弱,先帝去後他支撐不住隨先帝而去年僅二十四歲,老二趙衡被先帝立為太子登基為帝,老三惠王趙致年初赴封地鎮守一方百姓,老四齊王趙鈺今年弱冠尚在京中,此次趙衡去東山狩獵就有齊王陪同!
夫妻同體,皇帝可以死,但絕對不是現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