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衡要為皇後做主卻不能急於一時,他派了暗衛查楊釗元的生平,東山墜崖的原因到底是人為還是巧合,至今都沒查清楚,而前世他墜崖後楊釗元聯合齊王、湛王世子竊國,他很好奇楊釗元到底從什麼時候謀劃這件事,他小小一個禁軍都尉為何有這樣的野心。
暗衛送回來的資料並無異常,楊釗元出身淮陽望族楊家,其父曾是刑部尚書,一年前因病重先帝特許其回府休養,楊父育有四兒兩女,楊釗元與其姐楊婉瑩係一母所生,楊婉瑩嫁給光祿寺卿的次子胡海,楊釗元尚未婚配,房中無侍妾通房,虞真長公主選他做駙馬也許能得到全心全意的對待。
有關楊釗元的調查絲毫未改送到了黎太後宮中,黎太後看了很滿意,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楊釗元比虞真長公主小好幾歲。
虞真長公主頗有幾分沾沾自得:“母後不相信女兒麼,不管是什麼樣的男人,兒臣都有信心讓他俯首帖耳。”
“哎,都依你喜歡。”黎太後對女兒極是寵溺,反正就算楊釗元不配做駙馬,日後和離再嫁就是。
黎太後愛女心切,本可以直接下旨賜婚,卻請了相交甚好的安王妃做冰人去了楊家一趟,過了兩三日楊釗元識趣的向趙衡奉上奏章,求娶虞真長公主,趙衡應允,這樁婚事成了一半,虞真長公主出入宮廷可謂春風得意。
“你既已如願便去承乾殿謝了皇帝與皇後,你這婚事還需皇後操持呢。”黎太後勸道。
虞真長公主柳眉輕揚:“母後,便是我不謝,皇後還敢克扣本宮嫁妝不成?”
“你這話可不是在抬杠嗎?高氏是皇後犯不著做這等不識大體的事,那日在承乾殿發生的事你當本宮不知道?”
“母後為何向著那高氏?”
黎太後歎息一聲:“虞真,你是盼著帝後不和嗎?”
這可是大事,帝後不和後宮必然動蕩,朝局之上自然會為新後人選爭議不休,更不知多少人想將女兒送到宮中來一場博弈,皇帝東山墜崖到底是何人所為尚不清楚,黎太後當然不希望後宮再出岔子,再者,皇帝喜愛皇後,皇後為人無可挑剔,黎太後隻想求穩。
可惜虞真長公主被先帝寵愛過頭,連簡單事理都不願意深思,行事全憑喜好。
“母後何故給女兒扣這麼大罪名,女兒去承乾殿道謝還不成麼?”
虞真長公主自黎太後宮中挑了一對金盤兩支鳳釵準備獻給帝後,不甚痛快的去了承乾殿,而皇帝正和戶部尚書議事,皇後在椒房殿給六局二十四司訓話,她將這些東西交給大太監劉德,步履輕快出宮而去。
椒房殿
六局二十四司等人散去後,高明純覺得胃裡翻湧,過一會兒直奔淨房將午膳吐了個乾淨。
羅璧緊張極了抓著高明純的手腕要給她診脈,高明純擺擺手繼續清水漱口,她之所以會吐是因為花廳裡擠滿了人,烏泱泱的人群氣味不太好聞,加之天氣越來越熱才想吐。
“娘娘,陛下要讓您瞞到什麼時候?萬一下次娘娘當著彆人的麵想嘔怎麼辦?”
高明純無奈笑笑:“無事,拿點梅子來。”
按高明純自己想也不願意現在就放出有孕的消息,隻貼身伺候的人知曉等胎坐穩再公布更安全,況且她也拿不準陛下會不會重蹈覆轍。
吃過梅子胃裡好受許多,高明純回到內殿小睡片刻,夢裡很是清淨,誰知一覺醒來日暮沉沉,已經快到晚膳時分,如今一日三餐均是高明純陪著皇帝吃的,此刻自然要回承乾殿。
承乾殿內還未燃起燈火,高明純踏進內殿卻見趙衡歪在引枕上看窗外,神情是少見的迷茫。
“陛下?”
趙衡轉過頭,在昏黃散亂陽光裡看到站在暗處的女子,盈盈笑著,眸中盛滿擔憂,他心中一軟,招手道:“阿純回來了。”
高明純坐到榻上,一雙手放在他手掌裡,略微濕潤的手心貼著她清涼手背:“陛下方才在想什麼?”
“戶部尚書來跟朕說陽翟大旱,若不再降雨怕會出事,朕命戶部先做好準備,剛在心裡跟老天爺求一場雨。”此時正值小滿,田地裡的穀物正值灌漿成長,若是穀物乾旱而死老百姓沒得吃陽翟必然動蕩不安,若趙衡身體安好還要舉行祭祀向上天求雨,前世齊王等人借用這場天降甘霖為趙郴造勢,民間亦有傳聞湛王世子才是大安朝真正的皇帝。
“臣妾方才回來看了看天邊似有黑雲飄來,天氣又燥熱不堪,定會下雨的。”
“那便好。”
趙衡坐起身,抬手輕輕摸了摸她小腹:“一個多月了,皇兒可有鬨你?”
“皇兒很乖,陛下莫要為臣妾擔憂。”
“乖乖的便好,朕真是迫不及待想要見一見他。”從前趙衡經常想象孩子的樣子,隻可惜孩子好像怨他,來如夢都不曾有過。
“陛下,臣妾準備了一份皇姐的嫁妝禮單,陛下可要過目?”高明純將禮單展開,長長禮單上儘是內庫珍寶。
趙衡粗粗看了一遍:“不錯,改日你讓母後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