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1 / 2)

“太妃娘娘, 王妃,大事不好了!”

羅太妃正在上座飲茶, 湛王妃躬身伺候,聽到宮女驚慌失措的叫喊同時皺眉, 湛王妃先看向羅太妃, 隻見一向淡然的太妃仍舊不急不躁的,瞥那宮女一眼:“薔薇, 做甚麼咋咋呼呼, 沒一點規矩體統!”

薔薇連忙跪地求饒:“娘娘恕罪, 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了,本宮還不曾將你如何,起來回話。”羅太妃端著茶碗慢悠悠啜飲。

薔薇定定神,脆生生道:“稟太妃, 正陽廳那邊的掃灑太監來報,世子被皇後娘娘抓起來送到承乾殿去了!”

“什麼?!”湛王妃大驚失色,直接看向羅太妃。

羅太妃手一抖, 茶水濺出來抖在衣襟上:“到底發生何事?”

“他們隻說見到世子將池塘裡的錦鯉釣出來摔打,並不曾有什麼越矩之處, 掃灑太監還說皇後娘娘經常去正陽廳賞錦鯉, 池子裡有她特彆喜歡的一條,該不會是世子……”

湛王妃聽聞鬆一口氣:“不過是一條魚而已,皇後就大動乾戈將郴兒送到承乾殿去, 真當皇帝閒著養病淨給她處置這些小事了。”

羅太妃點點頭, 很是讚同, 那跪在地上的薔薇偷偷瞧了她兩人神色,惴惴道:“世子是被太監扭過去的,伺候世子的倆小太監被綁了過去。”

“皇後竟如此張狂?”羅太妃放下茶杯,拿帕子擦掉嘴角水漬,不鹹不淡問。

湛王妃憂心兒子受委屈,不如羅太妃這般淡定:“母妃,咱們快去承乾殿,若是郴兒有個萬一可怎麼辦才好?”

羅太妃哼一聲,看也不看湛王妃:“皇後在後宮一人獨寵未免太張狂了些,郴兒什麼身份她也敢綁著,如今這關頭單一個虐待皇子、殘暴不慈的名聲傳出去皇後能討得到好?”

“可,可……”湛王妃猶豫半天也沒敢說出口,趙郴隻是皇帝侄子並不是皇子,皇後不待見他合情合理。

“薔薇,命人出宮給王爺報信,請他去承乾殿求見陛下,既然皇後不手軟,本宮也不必給她留什麼顏麵。”羅太妃不耐的看一眼坐立不安的湛王妃:“本宮整整儀容便帶你去承乾殿。”

薔薇領命而去,湛王妃如熱鍋螞蟻一般來回踱步等著羅太妃收拾妥當,這才朝承乾殿而去。

承乾殿

兩名小太監跪在殿外,趙郴跪在他們前頭,十月天裡寒風刺骨,湛王妃一見到趙郴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小身子便忍不住心疼,羅太妃卻心裡一咯噔,怎麼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場麵啊。

“難不成這半個時辰郴兒都跪在外頭?”

羅太妃並不理會湛王妃的問話,太監宮女已經通傳過,她們隻能侯在殿外等著,倒是趙郴聽到動靜扭頭看見羅太妃和湛王妃,隻覺救星來了,低聲叫祖母叫娘。

“乖……”羅太妃走近兩步想安撫兩句,不成想還未靠近就見太監總管王儒章麵無表情的走出來。

王儒章彎腰給二位行了禮:“太妃,王妃,陛下與皇後娘娘正在內殿,二位請隨奴才進去。”

“多謝公公。”羅太妃挺胸抬頭,儀態端莊的走進承乾殿。

承乾殿皇帝起居、偶爾召見大臣的宮殿,處在前朝和後宮交界,除了皇後向來很少有後妃進入,至多能在殿外看一看這高大輝煌的建築,先帝生前寵愛過許多嬪妃,得寵時寵冠六宮,也頂多來承乾殿送些湯水,湛王妃隻在成親後來承乾殿拜見先帝時進過承乾殿一次。

殿內並不怎麼奢華,處處擺放都是用過心思的,冬日裡殿內到處用地龍取暖,剛邁入內殿便被融融暖意包圍。

趙衡坐在首位,不住的咳嗽,高明純守在一側輕輕給他拍背,又遞上茶水潤喉。

羅太妃與湛王妃齊齊行禮,趙衡仍在咳嗽,還是高明純開口道:“太妃,王妃免禮。”

“太妃與王妃來承乾殿所為何事?”

羅太妃與湛王妃皆是一滯,湛王妃猶豫片刻先開了口:“娘娘,郴兒做錯何事要在殿外罰跪?他年幼不懂事還請娘娘高抬貴手。”

羅太妃亦是眼眶含淚,通身柔弱之態:“是啊娘娘,如此隆冬讓郴兒跪在外頭,若是染上風寒有個萬一,這讓我日後有何顏麵去見先帝……”

湛王體弱早逝,但他卻是頭一個有孩子的皇子,趙郴作為長孫得先帝幾分疼愛,平日榮寵在孩子裡是頭一份的。

高明純笑了笑:“太妃這話說的好生惡毒,您是想明說本宮要毒害皇家子嗣,愧對先帝吧?”

她直白說出來,羅太妃婆媳二人皆是一怔,又看坐在首位的皇帝,可趙衡合著眼眶並不說一字半句,似乎對皇後所言很是讚同。

“本宮並不敢斥責皇後娘娘,隻是郴兒到底做錯何事還請娘娘明示,若他當真做錯事,本宮也不會饒了他的。”羅太妃也強硬起來。

趙郴是皇帝唯一的親侄子,難不成皇帝真不要血親,改要旁係血脈,也不怕先帝托夢來罵!

高明純微微一笑:“既然太妃娘娘說了,王公公,將湛王世子請進來,還有那兩個小太監一定給本宮看好了,彆嚇死了更彆讓他們自儘了事。”

“是,娘娘。”王儒章恭恭敬敬應了,立刻去殿外將趙郴拎過來,另外兩名太監也跟在後頭。

趙郴在外麵跪大半個時辰,臉色發白嘴唇青紫,到了內殿老老實實跪到地上,眼淚啪啪往地上掉:“二叔!二叔,侄兒不該戲耍皇後娘娘的錦鯉,二叔罰侄兒,侄兒毫無怨言!”

湛王妃心疼歸心疼,聽完趙郴的話直接跪倒:“臣妾代孩兒給皇後娘娘賠罪,郴兒年幼不懂事,娘娘若要責罰便責罰臣妾,臣妾甘願受罰。”

羅太妃低頭用帕子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掩去眼中得意,噗通跪下:“娘娘,郴兒還小啊,他可是先帝唯一的孫子,您不看僧麵看佛麵,饒他這一回罷!”

趙衡忽然咳嗽一聲,下方哭訴的婆媳子三人紛紛停下哀嚎,靜等皇帝開口,沒想到仍是高明純先說:“太妃不必重複數遍,你本宮當然知道湛王世子是先帝疼愛的孫子,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太妃與王妃不先問問本宮,便聽信趙郴一麵之詞,你們對他當真寵愛的厲害,不知你們如此寵愛是一片愛子之心,還是助長趙郴的囂張氣焰?”

“娘娘此話何意,本宮不懂。”

高明純看向那兩個不住發抖的小太監,他們是羅太妃宮裡伺候的宮人,湛王妃與湛王世子進宮,羅太妃派他們陪同趙郴玩耍,原本想提前效忠新君,哪曾想一步踏錯,便被人五花大綁到承乾殿來,無論今日結果如何,他們必定隻有一死。

兩名小太監抖著身子,想抬頭四處看看好得到什麼暗示,剛動了動脖子,便有太監狠狠踢一腳:“你們二人,回皇後娘娘的話,在哪個宮裡伺候,姓甚名誰!”

“奴才名叫李旺,在春和宮伺候。”瘦高太監先開口。

另一人緊隨其後:“奴才焦大亮,也在春和宮伺候。”

王儒章上前來替高明純審問:“方才在正陽廳,世子踩那魚兒時說了甚麼,速速給陛下和皇後娘娘重複一遍。”

兩人均是咬緊牙不敢吭聲,忽然聽到一聲輕微咳嗽聲,焦大亮渾身一顫,他死了不打緊,但家中還有爹娘兄妹,於是一閉眼,照著趙郴說的:“世子罵那魚兒濺了一身水,壞了一身衣裳。”

內殿寂靜極了,王儒章瞟一眼靜默不言的羅太妃和湛王妃,就連跪在地上的趙郴似乎都是有恃無恐。

高明純甚至笑了一聲,趙衡睜開眼,神色無波。

“李旺,換到你說,本宮保你不死。”高明純緩步走到羅太妃麵前,殿內隻聽到她發間步搖的晃動聲。

叫李旺的太監掐緊手,一字一頓道:“世子踩完那魚兒讓奴才兩人跳到池子裡抓魚,奴才不敢,世子說日後這皇宮都是他的,世子還自稱是……是,奴才不敢說。”

羅太妃不敢置信,湛王妃悄悄咽口唾沫,倆人看向麵色發白的趙郴,一時竟想不出什麼可說的。

“太妃,王妃,可聽到這小太監說什麼了?”

羅太妃愣怔好大一會兒才找回聲音:“陛下、皇後娘娘明鑒,這絕不是郴兒能說出口的話,他一向敬愛陛下,絕不會、絕不會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娘娘,定是這小太監胡說的。”湛王妃顫聲幫腔。

高明純挑眉:“這小太監可是羅太妃春和宮的伺候宮人,想必聽話懂事才被派來伺候世子,怎麼又成胡說的呢?”

不等她們二人回話,高明純回身看向皇帝:“陛下,湛王世子說此大逆不道之言,實屬罪大惡極,但世子是皇家子弟,臣妾不好以處置後宮宮人律法處置,還請陛下明斷!”

趙衡緩緩坐直身子,青白麵龐上皆是痛心疾首:“朕原本以為湛王世子是個好的,不曾想竟藐視朕到如此地步,竟想宮中獨尊……咳咳……”

羅太妃顧不得儀容,跪在地上哭泣:“陛下,郴兒年幼不懂事,還請陛下手下留情,若日後好生教導,郴兒必定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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