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接下來是什麼呀~ 皇帝下旨冊封封菡萏閣白蓉蓉姑娘為嘉怡縣主, 並在京城賜了一座宅邸, 次日嘉怡縣主便禦賜珠寶去了新宅,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眾人都等著看白姑娘和高皇後撕個你死我活, 可白蓉蓉這麼痛快認賬,簡直不可思議。
最高興的莫過於齊王,先前齊王妃進宮和謝太妃說這事兒最後挨個巴掌回來,氣得回娘家住了一陣子還是他去嶽父家低聲下氣請回來的, 如今白姑娘在京城單獨開府居住,那就證明皇帝對白姑娘無意,當天下午就讓小廝提著禮物珠寶去了縣主府。
白蓉蓉並沒有見他,隻一個伺候的小丫頭來回複:姑娘剛從宮裡出來還未安頓好,不方便招待客人。
齊王不由分說將禮物留下, 道是改日再來探望白姑娘。
八月十五、宮裡舉辦中秋家宴, 皇室眾人幾乎全數到齊, 趙衡氣喘籲籲坐到主位上的模樣所有人都看了個清清楚楚,黎太後勸不住皇帝加上那新來的神醫自詡醫術高明一定會治好陛下,現在看著還不如不治。
皇室老臣對病怏怏的皇帝保持沉默, 隻是那互相看來看去的目光蠢蠢欲動。
湛王妃與湛王世子亦在家宴席上,湛王世子年方七歲錦衣玉袍玉雪可愛, 給帝後太後敬酒時絲毫不怯場, 湛王妃喜氣洋洋的, 對湛王世子的表現極為滿意。
“侄兒給太後奶奶、皇叔皇嬸敬酒, 願三位長輩健康長壽。”
黎太後平時看這便宜孫子還算順眼, 可餘光瞧見皇室重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立刻想到某種可能,當即連笑都不想笑了,麵色淡淡的讓湛王世子退下,至於皇帝趙衡,坐在主位迷迷糊糊頭都要抬不起來了,後來乾脆離場回宮歇息。
先帝弟弟皇帝親叔叔魯王直接起身發問:“啟稟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陛下的病到底如何了,臣看陛下的樣子不大好,這、這可讓我等坐立不安呐。”
他一開口,另外兩位叔字輩王爺也開口發問,黎太後可不能輕易讓他們退下,隻她日日在後宮與嬪妃來回算計,與這些皇室怎麼說才不會出錯還要仔細思量。
魯王不給她思考的時間,拱手又問:“太後、皇後,陛下身體不適膝下又無子嗣,這可是大大的不妥,且陛下後宮隻有皇後一人更無先例,還請太後為陛下廣納後宮延綿子嗣。”
就差指著皇後名字說禍國妖後了。
高明純坐在主位一言不發看起來怯懦軟弱,黎太後心裡有火,厲聲問:“魯王這是何意?難不成要插手陛下後宮?
“臣不過是擔憂皇室子嗣延綿,陛下病重又無子嗣,太後娘娘還是早做打算的好。”魯王就是個混不吝什麼話都敢說,整日仗著是皇帝長輩先帝親弟作威作福,偏偏追隨他的一眾閒散王爺個個都是如此。
一時之間,好好的中秋家宴變成眾人追問皇帝子嗣操心皇位繼承的大事。
黎太後謊稱頭疼直接離場,主位上坐著的隻剩下高皇後一人,眾人一陣沉默,他們並不清楚皇後為人,宮中傳言皇後年幼卻深得皇帝喜愛並無多少手段,沉默之後家宴上開始鬨騰起來,嘰嘰喳喳如同鬨市,魯王等人不將皇後放在眼裡,大聲與人喝酒吃肉,毫無半分風度儒雅可言。
湛王世子不解:“娘,皇後怎麼不說話?”
湛王妃不以為然:“這兒就沒皇後說話的地兒。”
高家被封承恩候怎樣?不過一個三品禮部尚書,高明純能做皇後全靠先帝的賜婚,如今皇帝病危她在宮中無權無勢,又有何顏麵?隻能眼睜睜看著這群皇室肆無忌憚。
高明純坐在主位眼皮都不抬慢吞吞喝一碗沙參玉竹老鴿湯,跟沒聽到似的,那群皇室王爺越鬨越不像話,拎著酒瓶來到她麵前。
“臣見過皇後娘娘,還未曾聽娘娘說陛下病情到底如何呢?如若陛下病重,娘娘可要早做打算呐。”魯王世子二十多歲尖嘴猴腮容貌不佳,尤其流裡流氣的目光更讓人厭惡。
他搖搖晃晃站在那兒,既不行禮問安又無要事稟報,口中還桀桀笑著,仿佛有什麼好玩之事,上位幾位太妃太妃眼觀鼻鼻觀心,跟沒聽到似的。
齊王猶豫了一下想站起身,卻被齊王妃拉住:“王爺不要多管閒事。”
“本王是怕魯王世子……”齊王沒敢說完,楊釗元臉上的鞭痕曆曆在目,他是想拉著這堂兄不要找死。
魯王老神在在坐在自個位置上,不出言喝止,其餘幾位宗室卻不敢太放肆了,擺長輩架子耍個酒瘋是小事,可公然對皇後不尊,不是小事。
魯王妃胖乎乎的平庸麵龐上儘是嘲諷的笑,若不是太宗偏心讓先帝繼位,如今坐在首位的應是他們一家子,小小皇後又能如何?當家做主的人可都不在這兒。
可偏偏這時,皇後出聲了。
“此人是誰?如此無禮,無父母教養麼?”高明純淡淡的。
滿場皆寂,魯王吃肉的動作都頓住了,下一刻勃然大怒,高皇後這意思是魯王世子死爹沒娘沒人教呢!
魯王世子麵紅耳赤:“皇後娘娘可彆口出狂言!”
魯王妃直接起身站到兒子身旁:“皇後娘娘,臣婦做錯甚麼要皇後娘娘如此咒罵?”
跟潑婦似的,大聲嚷嚷,兩位昔年與魯王妃交過手的王妃太妃頭皮發麻,魯王妃出身鄉野規矩禮儀一點都無,撒潑耍橫手段一流,怕是要當場與皇後娘娘鬨起來,而魯王這是一怔,繼續由著妻兒鬨騰。
高明純緩緩看過來,心道這一家子蠢蛋還真是會選時候,可在場五六十個皇室中人都一言不發,到底涼薄了些。
“魯王妃,何人給你的膽子在宮裡的中秋家宴大吵大鬨?”
魯王世子目光裡流露不屑,看到魯王妃的眼神示意就想裝瘋賣傻耍酒瘋,摔了酒杯就要撕衣服鬨騰,高明純以扇遮麵並不看那惡心場麵,直接喚人來:“傅雷、韓城,魯王世子不尊本宮擾亂家宴無視皇家尊嚴,杖責一百二。”
守在暗處無人察覺的禁軍大統領、副統領應聲而到,直接提起魯王世子,都沒給魯王妃反應的時間。
魯王世子被兩位統領抓小雞似的提溜走了,想張嘴叫喊還沒喊出聲就被一塊臭抹布捂住嘴,魯王妃回過神來終於怕了:“皇後娘娘,王爺……”
“娘娘,小兒乃我魯王世子,怎能說打就打?!”魯王中氣不足道。
高明純笑了一聲:“魯王一家好生可笑,魯王世子目無法紀卻還來問本宮為何懲戒?難不成魯王覺著做了皇親便可在這宮中胡作非為嗎?”
“臣、臣何曾!”魯王酒意上頭,麵紅耳赤說話都說不清。
魯王妃立刻想就地撒潑,誰知高明純直接叫來兩名禁軍,凜凜大刀在魯王妃麵前一晃嚇得她立刻抓住魯王袖子,而不遠處正傳來魯王世子被打的哀嚎聲,一聲比一聲慘,跟殺豬沒兩樣。
魯王妃腿一軟,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娘娘饒命,臣婦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魯王老臉一紅,站在那兒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本宮乏了,時辰不早了,各位各自回府吧。”高明純直接起身離開,任憑魯王與魯王妃在後麵哀求頭也未回。
其餘皇室麵麵相覷,均是不發一語,齊王直接拉著齊王妃迅速離開,他就說惹到高皇後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魯王夫婦可不肯走,一百二十杖責打完魯王世子命都沒了,兩人匆匆到承乾殿求見,可皇帝根本沒在承乾殿,天已大黑後宮是進不去的,趁著謝太妃還未走遠,好一頓求情才說動謝太妃到康壽宮跑一趟找黎太後求情。
謝太妃拿了魯王妃給的銀錢往康壽宮趕,伺候的大宮女不明所以:“娘娘為何要得罪皇後也要幫魯王世子?”
“皇後此舉不甚明智,本宮瞧著她是個衝動易怒的,況且皇帝身子不行大家有目共睹,魯王在宗室的號召力不俗,本宮不想失了這個助力,再者本宮覺得魯王一家今日是存著試探的心思,帝後不敢真對魯王一家動手,現如今誰不想知道皇帝到底會不會死。”
“……娘娘英明。”宮女瑟瑟發抖,前後觀望了好一陣子。
謝太妃眸中浮現一絲微笑,想到眼中隻有美人兒全靠她籌劃一切的齊王又無奈歎氣:“齊王整日想著那白蓉蓉,倒不如本宮出手將嘉怡縣主送到齊王府去,省得他天天念著不肯上進。”
貼身宮女不敢言語了,齊王府中那三十多名姬妾大半不都是這麼來的麼,哪兒看見齊王滿足了?
一行人緊趕慢趕來到康壽宮,康壽宮中燈光大亮,還能聽到人說話聲,謝太妃趕緊讓人進去稟報,小太監收了銀子匆匆去了,不大會兒又回來了。
“謝太妃,太後娘娘已經睡下了,太妃明日再來吧。”
謝太妃不信,黎太後睡下了這康壽宮能如此鬨騰?她重申一遍有要事求見,又塞給小太監兩倍的銀子。
小太監倒是把銀子收下了,卻守著宮門巋然不動:“娘娘明日再來吧。”
“讓皇後扮黑臉朕可舍不得。”趙衡握住她的手,心中掛念著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