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九叔公等人,按照輩分上前依次擺放祭品。
秦姝趁此時間,給謝瀾之介紹祠堂:“這些牌位是按照輩分依次排列,最中間的一排,是秦家每一代的繼承人,這上麵的每一位先祖,都凝聚著秦家的心血與傳承。”
謝瀾之對眼前的牌位,神色肅穆地點了一下頭。
秦姝又領著他來到後麵的牆壁,指著掛著的那些畫像。
“因為戰亂原因,有些先祖的畫像被破壞,這是僅剩的珍貴畫像。”
謝瀾之隨意一瞥,看到一個慈眉目善的老者,上麵記載著他生平前的所有功績。
這位竟然是魏晉時期的禦醫,被五任皇帝信任且重用,生前功績密密麻麻的。
在那個最為黑暗,以人為食,盛產暴君的朝代,這位老者竟然活了一百三十六歲。
秦姝站在一幅畫前,喊道:“謝瀾之,你過來。”
謝瀾之收回視線,斂起眸底的驚詫,快步走到秦姝的麵前。
他仰頭看到一幅色彩很鮮豔,一看就非常新的畫像。
秦姝指著畫像,笑著說:“這是我爺爺。”
畫像上的老者慈眉目善,外貌和神態非常和藹,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眼神溫和而深邃,給人一種親切善良的感覺。
謝瀾望著秦爺爺的畫像,呼吸一滯,心道——這就是救了他爸的人。
秦姝摸了摸畫像的畫軸,把眸底的失落掩藏,語氣故作輕鬆地說:
“爺爺特彆愛喝酒,還很貪嘴,我的醫術是爺爺親手傳授,就連廚藝也是爺爺教的。”
“時間一晃,他走了好幾年了,也不知道到了那邊,有沒有給他買好酒喝,給他做熱騰騰的飯菜。”
秦姝指尖不舍地捏著畫軸,不知道自己語氣裡的難過越來越明顯。
謝瀾之聽出來了,眼底浮現出一抹心疼與憐惜。
因為是在祠堂,他沒有抱著秦姝安撫,輕輕捏了捏她的肩頭。
“會的,爺爺生前救人無數,就算是……到了那邊,也會過得很好。”
其實,謝瀾之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鬼神之說。
秦姝很好哄,歪著頭俏皮一笑:“老頭活得很通透,臨走前還說過,他到哪都能混吃混喝,餓不著他的。”
在氛圍這麼莊嚴肅穆的祠堂,她身上仿佛卸去了所有的防備,笑得特彆自然好看。
謝瀾之眸光微閃,深深凝視著秦姝,試探地問:“你是不是總是來這裡?”
“是啊。”
秦姝看了一眼秦爺爺,幼稚地做了個鬼臉。
她走到其他畫像前,用手帕擦畫像上沾染的香灰:“我小時候常常被爺爺罰跪,一跪就是一天一夜,還不給飯吃不給水喝。
我怎麼可能聽話的跪著,隻要爺爺不看著,我就吃桌上的祭品,還跟列祖列宗們說說話,再溜達溜達活動筋骨,可以說跟每一個祖宗都很熟悉。”
秦姝仿佛想起小時候的記憶,輕抿的紅唇嘴角微翹,眼底滿是懷念的情緒。
謝瀾之充當一個安靜的聆聽者,聽秦姝講小時候做的那些調皮事。
“阿姝,謝瀾之,該祭祖了。”
沒過多久,後麵傳來九叔公的呼喚聲。
秦姝停下嘴邊的話,仰頭看著謝瀾之精致如畫,勾勒出美得驚心動魄線條的臉龐。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眼底也浮現出一絲不安的擔憂。
謝瀾之輕聲問:“怎麼了?”
秦姝黛眉緊蹙,斟酌了下用詞:“其實還有件事我沒告訴你,秦家外男祭祀入族譜,可能會有奇怪的事情發生,我沒有親眼見證過,但聽我爺爺說,會發生超自然的現象。”
謝瀾之聞言來了興致:“比如呢?”
秦姝見他不怎麼在意的模樣,也不知道是故意嚇謝瀾之,還是不甘心就自己當回事。
她語氣透著一股森然,陰惻惻地說:“我聽爺爺說,秦家有一代繼承人,領了個渣男進門,我剛剛跟你介紹的中間那一排牌位全都倒下了,祭祖儀式被迫終止。”
“還有我爺爺的爺爺,領了一個……成分不太好的女人入族譜,她還沒進祠堂,就把胳膊摔斷了,第二次祭祖時,依舊沒有進秦家祠堂,因為她摔斷了腿。
直到第三次祭祖儀式途中,女人的臉被摔得毀容,她破罐子破摔,說出自己嫁進門的目的,就是想要套出秦家起死回生秘術的真相。”
“……”謝瀾之的表情很無語。
這種概率其實並非不存在,隻是秦姝揚著一張嫵媚小臉,用嬌媚嗓音故作嚇人的口吻,是怎麼回事?
謝瀾之麵無表情地看著秦姝,不知道該以什麼神態回應。
秦姝踢了一下他的小腿,語氣抱怨道:“你怎麼都沒有反應!”
謝瀾之露出非常生硬的害怕表情。
不自然的扭曲表情,生生毀了他那張矜貴好看的臉。
秦姝簡直沒眼看了,抬手扶額:“求你正常一點,我眼睛要瞎了。”
她那麼帥,那麼霸氣的一隻老公,不適合露出害怕的表情。
謝瀾之眉眼間溢滿無奈,揉了揉秦姝的發頂,溫聲安撫。
“放心,我既不是渣男,也不是利用你的圖謀之輩,不會出事的。”
秦姝捏著下巴沉思:“說的也是,都多少年沒遇到的事了,我們肯定會成功的!”
她拉著謝瀾之的手,往祠堂祭拜的中央走去,九叔公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