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她家皇的一慣性子,笑得越盛,嗓音越柔,殺意越濃,但美色當前,能有幾個保持清醒。
宮殿裡的侍從都是隔段時間從各大靈族中選拔出來的,非天資優越者不當選。
而作用就是為了在皇修煉時幫忙吸收一下多餘的靈氣。
簡稱,沾光。
畢竟皇所在的位置,是世間第一靈氣充裕之地,什麼靈脈陣法都不及。
小侍女一激靈,趕緊給玄微看座。
玄微已經快入定了。
他不坐。
啊?要“請”他坐嗎?
小侍女抬頭看向祁無月尋求指示。
祁無月揚了揚手表示隨他,不坐拉倒。
“知道為什麼請你嗎?”
“……劍意傳承。”玄微低聲猜測。
他此行來南疆就是為了秘境上方的劍意傳承,南疆請他來此,難道是不想令傳承落入外人之手。
祁無月眉眼間興致淡淡,指腹間撚了白玉茶杯,煙霧朦朧間,他隨意道:“怎會,我不是說了嗎,你可是南疆的大恩人。”
玄微自然不會臉大到覺得自己施恩於南疆,隻當祁無月拿他開涮,於是漠然不語。
祁無月抬手一抓,白光掠過,屏風後一隻探頭探腦的雪白生物被他攝到手上。
幾根漂亮纖長的素白手指仿佛蘊藏著崩山覆海的恐怖能量,輕飄飄拎著一隻被狐裘裹得嚴實的謝安寧。
被拎著後頸像是被拎小雞崽的謝安寧轉頭衝著祁無月狗腿一笑,可憐巴巴:“皇~”
祁無月:“手爐呢?”
謝安寧指了指屏風後地上那個骨碌碌剛停止滾動的手爐,摸著鼻子:“在那……”
祁無月突然把她拎了過來,她懵逼地被攝了過去,手爐沒抓結實,滾到地上了。
祁無月將茶杯塞給她暖手。
謝安寧小狐狸眼溜溜一轉,冰冷纖細的手指火速捧著茶杯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
但隻要長眼睛就能看得出來,她更想把茶杯轉著沿都喝一遍。
玄微冷漠僵硬的表情麵具終於裂開一道縫隙,他才想起,他確實救了南疆的人。
順手為之。
但如果這姑娘當初叭叭一串說的都是真的,她的確在南疆地位不低,或者說,她的家世,親人,和她抱的大腿,皆是地位不低之人。
謝安寧舉起緊握的拳頭貓爪子一樣晃了晃:“我說了,雖然我很弱,可我的靠山大腿都是很強的!”
救命是要謝的,但要她小命就是眼前這高冷劍修的不對了。
原先的三分火氣散了一些,祁無月拎著手裡的生物看了一眼,抬起頭對玄微簡明扼要道:“她要報你的恩,我幫她報你的恩。”
安寧:可是你看起來像是要他的頭給擰下來。
玄微的聲音仿佛在霜雪中浸泡過:“……不必。”
祁無月最討厭的就是正道仙門的虛偽。
縱然眼前人確實無心也無辜,但如果按照既定因果來走,他才是那個既得利益者。
說一千道一萬,他終歸才是受益的人。
祁無月嗤笑一聲,扯了扯嘴角:“你說不必就能不必了?”
他銀眸冰涼,嗓音更甚:“你牽扯到了她的因果線,若想真的不必,可以,自斷因果線給本座看。”
人不可無因果,除非不想要來世。
“我隻是通知你,沒有說要給你接受與拒絕的權利。”
所以由不得你。
“你救了她,南疆承你的情,自然不會薄待你。你若識相,本座不僅保你秘境之行平安順遂,傳承也是你的。”
你若不識相,就是執意找死了。
良久,玄微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