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日,安寧也看出來了,這群人,真不是東西。
那個琳琅,是個三品煉丹師,化境後期修為,在這個小團體中似乎以她為首。
使喚起禾苗來那叫一個得心應手,不知道還以為禾苗是她的奴隸,遇到妖獸要禾苗上去拚命,分資源的時候禾苗就成了透明。
禾苗采摘的靈藥全都毫無保留給了琳琅,琳琅口上說著煉出的丹藥給禾苗做靈力補充,結果一爐中僅有的幾顆成色不錯的成丹被她拿去拉攏人心,所有的廢丹當收垃圾一樣給了禾苗,還一副施舍的嘴臉。
這群人,臟話累活遇事全靠一張嘴。
“禾苗”“禾苗過來”“禾苗你快點”“那個土苗,你過來幫個忙”……
人家好好一個姑娘,就是劍修,也不能這麼不當人地使喚。
安寧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給你們吃是情分,不感激算了還理所當然起來了。”她冷笑一聲,“喂你們不如喂條狗!”
“這幫癟犢子玩意哪個宗門的,養出這麼一幫白眼狼。”
此言一出,那群累贅們瞬間炸了,硬氣得要抄著劍來教訓安寧,幾個委屈地哭著裴扇才找他們的裴師兄做主去了。
啪啪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了哭腔,幾個女修回頭看去。
小白蛇把試圖動手的那群抽了個遍。
“欺人太甚!”左臉頂著鮮紅印子的輕風炸了。
啪——
小白蛇給她的右臉補了一道,對稱。
輕風眼中有火苗在跳:“我要殺了——”
咚——
為了防止她不知死活吐出什麼驚人的找死言論,馮卜眠一劍鞘乾脆利落地將這大小姐掄暈了。
單免災目光流露出讚許的笑意。
一場哄鬨暫時擱置。
祁無月抱著傘,姿態悠然地坐在鳴玉劍上,雙腿交疊,手肘支在大腿,腕子上的銀鏈輕輕晃動,雪白的足尖搭在半空,他俯身問:
“她救過你的命?”
禾苗盯著他的臉,一時沒反應過來。
吃飽喝足的謝安寧躺在小金籠子裡翹著二郎腿,“我哥問你,那個叫什麼琳琅的是救過你的命嗎?她把你當什麼?你又把她奉成什麼?”
禾苗低頭捏著舊劍穗:“我隻是承諾過她。”
……
那年,測靈根屬性的仙師來到村子裡。
一村子的小孩中,真正擁有修煉資質的隻有兩個。
村長的寶貝女兒,琳琅。
村頭瘸老四從山上撿的女娃,禾苗。
一個是如珠如玉,一個是田裡長的作物。
同人不同命,在手掌落到測靈石的那一刻,仿佛突然有了交集。
琳琅主動接近了她,穿著漂亮的衣裙,主動與她開口說話,皮膚白皙,聲音甜蜜,帶著天然的親昵。
不可否認,有的人,生來就掌控著與人迅速拉近感情的能力。
她拉著禾苗的手,說我應該早點認識你,阿禾你真好,我宣布,我們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你編的草螞蚱真可愛,送給我好不好,我把它放進我的小金匣子裡。
她的小金匣子是最寶貝的存在,以往隻有村子裡私塾先生的女兒、地主的小兒子……這幾個玩伴可以觸碰。
而現在,這些小有身份的玩伴全都失去了資格。
修煉的資格是一道天塹,父親說,往後他們隻是如同凡人,生老病死,活不過百歲,我的琳琅是要成為仙人的,當然隻有可以修煉的人才配做你的朋友。
這些,禾苗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