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1 / 2)

夜兔審神者 火照 16705 字 10個月前

神謠降落的地點,是在某座高山上。

從山頂往下看時,遙遙的可以瞅見山腳下那座屬於任務地點的小村莊。

“唔,那隻溯行軍到底在哪裡呢……”神謠手搭涼棚,伸著腦袋仔細觀察下邊的地況:“如果現在定春二號在就好了……”

狐之助身為時之政府派發下來的式神,有偵查並定位溯行軍的奇妙能力。

缺少了狐之助的話,想要在這麼大一塊地方尋找到一振溯行軍的確有點大海撈針,強人所難。

不過,現在的她好歹知道了村落的位置。

神謠剛打算一擼袖子衝上前不要慫就是乾,就被三日月按住輕聲提議道:“主公,不如我們先靜觀其變?”

付喪神和夜兔族與生俱來的動態視力都非常好。

神謠和三日月很快就發現了異樣情況。

“那些村民……”她皺起眉:“大白天的,為什麼要聚集在村口的空地上?”

但是,神謠很快就看清楚了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村民們的表情猙獰,眼裡滿是恐懼,嘴裡還瘋狂的叫囂著,一個個手中拿著削尖了一端的木矛,對準了他們麵前的少年。

這位個頭小小的少年被束縛在樹樁上,他無動於衷的垂著頭,始終沒有理會麵前的村民。

“他是怪物!”不知道有誰帶頭喊了一聲:“快!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

他們將手中木棍的尖端,對準少年的胸口,咽喉,四肢,狠狠的刺穿。

神謠的瞳孔驀然收縮,鋪天蓋地的憤怒險些充斥內心,但是下一秒,她便被三日月宗近緊緊捂住了眼睛。

“聽我說,主公。”這位千年付喪神壓低聲線,將他的一切情緒隱沒起來,宛如毫無波瀾的大海中蘊藏著驚濤駭浪:“人類在最早的曆史中,時常會將自己的同類殘忍殺害獻祭……我曾經作為源氏的刀劍時便見過類似的場麵。”

“那並不是獻祭。”神謠透過三日月的指縫,看到了一大片來源自少年的鮮血淋漓:“那是單方麵的虐殺。”

就和烙陽星的那些居民,曾經試圖對她和家人們所做的事情一樣。

“那振溯行軍,所屠戮的就是這座村落嗎……”神謠喃喃開口。

下一秒,她輕輕握住三日月近在咫尺的手腕,另一隻手捏緊傘柄,借力翻身騰空而起,動作迅速到連三日月的機動都始料未及。

“小姑娘!”

三日月未能來得及阻攔她,她便持傘縱身一躍,附身衝向懸崖角下,橘粉色的長發隨風飄揚,在日輝下倒映出耀眼的光芒。

失重感很短暫。

轟隆一聲巨響之後,神謠以完美的蹲姿落地。

在落地的同時,神謠迅疾起身高抬腿,狠狠一腳踹飛了離她最近的某個村民,讓他重重的砸向了離他最近的茅草屋,收斂力度不至於一擊斃命。

那個被她踹飛的家夥,手中的那根木矛還留在身後這位少年的胸口,貫穿了他孱弱的身體。

“妖女!是怪物的同夥!”

“妖怪啊!”那些欺軟怕硬的村民一看到神謠可怕的力氣,根本顧不上他們處刑中的少年,個個嚇的連滾帶爬,倉皇而逃。

“幸虧現在的我是個審神者。”神謠活動了一下脖頸,眼神冷冷的望著落荒而逃的村民們,自言自語:“要是換成烙陽星上的我,大概會和那位溯行軍一拍即合,一起霍霍這個殺千刀的村子為民除害吧?”

她平複了一下心情以後,回過頭望著身後的少年。

這位少年,現在已經死去了。

七八根長矛貫穿了他的身體,將他活活釘死在了身後的木樁上。

明明應該是鑽心剜骨的痛楚,他卻淡淡的闔著眼睛,至死為止,麵上也沒有表現出半點痛苦的情緒。

他簡直就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痛楚似的。

少年的淺棕色長發幾乎被血浸染成赤紅色,散落在單薄的頸肩。

神謠安靜的站在已經停止呼吸的少年麵前觀察了他一會兒,然後緩緩的向他伸出了手。

她想,至少幫他拔掉這些貫穿了身體的可怕木矛,讓他的死狀沒有這樣的慘烈。

可是,她剛剛伸出一半的手被誰攔住了。

神謠奇怪的回過頭,看到了一振全身上下都覆著盔甲的黑乎乎太刀溯行軍。

渾身上下唯一露出來的地方,大概隻剩下他的眼睛。

外加盔甲裡露出來的幾縷銀灰色卷發。

對方雖然沒有說話,可那雙暗灰色的眸子清晰的表現出了它的緊張之情。

令人意外的是,這振溯行軍並沒有不講理的直截了當的持刀砍向她。

它似乎隻是想要阻止她靠近這個少年。

……好吧,看來它就是這次應該被自己霍霍掉的任務對象溯行軍了。

可是……

神謠望著這振溯行軍眨了眨眼睛,後者也回望著她眨了眨眼睛。

唔。

乍一眼看還有點反差萌。

“我不傷害他。”神謠指了指少年身上可怕的長矛,望著這位溯行軍耐心的解釋道:“我隻是想幫他把身體裡的木矛□□而已。”

溯行軍的暗灰色眼睛仍然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看的她心裡毛毛的。

神謠剛想重新朝著木矛伸出手,它便契而不舍的將手放在了她的手上阻攔。

再伸,再放,再伸,再放。

諸此反複,重複了幾十遍。

神謠:“……”

她回過頭望著不知何時已經下山站在她身邊的三日月,滿臉無奈道:“爺爺,你能不能幫我和它交流交流告訴它我沒有惡意啊?你們刀劍之間,應該是有什麼可以溝通的外語的吧?”

聞聽此言,三日月宗近認真的點點頭,他拍了拍這振溯行軍的肩膀,笑盈盈道:“哈哈哈,Howareyou?”

神謠:“……這真的不是我英語書的第一頁的例句嗎?”

三日月宗近和這位有些呆萌的溯行軍對視良久以後,後者終於乖乖的將手背在了背後,安靜如雞的緘默了。

神謠從和哆啦A夢的四維空間袋類似的零錢包裡摸出了常備的繃帶,運用她的速度優勢,在拔出長矛的同時熟練的幫他裹緊傷口。

令人意外的是,並沒有想象中鮮血飛濺的可怕場景。

死去的少年麵容恬靜,像睡著了似的。

“我們要安葬了他嗎?”處理完了傷口,神謠順手習慣性將少年打橫公主抱起:“比如說,立個小碑什麼的?”

她低頭仔細一端詳。

不端詳不知道,一端詳嚇一跳。

這位少年他的外貌……就像個縮小版本的鬆陽先生。

世界上真的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嗎?

就在神謠望著少年的麵容出神的時候,後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神謠確定以及肯定,他在方才一定是已經死去了。

心臟停止跳動,呼吸也陷入停滯。

可是,他現在又重新活了過來。

一個生物死而複生,這種事情是真實存在的麼?

……如果媽媽之前能一直留在徨安的話,她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吧?

神謠的眸色微沉。

少年赤紅色的眼睛迷茫的環顧四周,最終定格在神謠的眼睛上。

“你是誰……?”他緩緩的開口問道。

“我……”神謠沉吟片刻,瞬間搬出她的馬甲,眼睛都不眨一下道:“我是個路過的陰陽師哦。”

三日月宗近:“……”

看來他對自己主公的第一印象得改一改了。

“……陰陽師?”少年收回了放在她麵上的視線,重新闔上眼睛:“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覺得我挺想反過來問那些村民,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因為,我是個殺不死的怪物。”少年動了動方才被刺穿的手臂:“長久的時間以來,他們嘗試著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殺了我無數次。”

少年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毫無感情波瀾,似是在單純的陳述另外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事情。

旁邊安靜了很久的溯行軍小心翼翼的湊上前,伸頭望著神謠懷裡的少年。

……這隻看起來無害的溯行軍,真的會是任務描述中屠戮乾淨了整個村落的溯行軍嗎?

“我覺得我們不能在這裡留太久。”神謠回頭望著三日月:“說不定那些村民會半路帶著援兵折返回來,說要除妖之類的,那樣就麻煩啦……”

正在神謠說話的時候,方才被她一腳踹到撞榻屋子的那個村民,這時悠悠轉醒了過來。

他原本可以一聲不響的離開,可他在看清楚溯行軍的那一刻,像是生怕它不能發現自己似的,放聲尖叫了起來。

這位溯行軍在看清村民的那一瞬間,也猛的抽出了腰間的刀劍,衝上前去。

想要阻止溯行軍的神謠愣了愣。

原來這隻溯行軍,隻會攻擊對鬆陽先生有敵意的人嗎?

“鏘。”

兵戈交接,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溯行軍的刀剛剛揮到半截,便被持刀閃現而來的三日月及時擋住了,也恰好給這個村民爭取到了倉皇逃命的時間。

等到村民狼狽奔跑著一定的距離,差不多離開了他們的視野,這振溯行軍才放下了手裡的刀,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重新變成了溫順無害的呆萌樣子,也沒有半點要繼續與三日月作戰的意思。

“呀嘞呀嘞。”神謠覺得自己有些腦殼痛:“這下可有些麻煩了啊。”

換成一振隻會破壞曆史的溯行軍,她鐵定會毫不猶豫的下死手。

可是這振溯行軍……或者說這振刀劍,似乎隻是單純的想要保護少年時期的鬆陽先生而已啊。

神謠帶著蘇醒的少年去了附近的山洞裡。

他的自愈能力比起夜兔族而言更加旺盛,致命的傷口隻在瞬息之間就能愈合如初。

與其說他的體質是可以永生不死,不如說是可以瞬間死而複生。

“你叫什麼名字?”

神謠問麵前的少年。

“……我沒有名字。”少年平靜的望著麵前燃起的篝火:“不過,他們習慣稱呼我為,惡鬼。”

一次又一次的殺死少年的人,明明是那些村民。

他卻被村民們喊成惡鬼。

“人類是一種很軟弱的動物哦。”神謠撥拉了一下篝火,從零錢包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一隻宰殺包裝好的大鵝:“因為人類非常非常的害怕那些與他們不同的異類,所以他們會用儘一切方法除掉他們。”

因為害怕,所以要殺掉。

她的這句話非常有哲理,如果不是在一邊說一邊熟練的把鵝架在火上烤,還是挺富有說服力的。

三日月宗近:“……”

沒記錯的話,時之政府提供給每個審神者這樣一個空間袋,隻是為了方便他們在萬屋采購吧?

為什麼他家審神者能拿來當野餐食品包裝袋?

“因為現在時政內部不支持我們吃野味,所以隻好外帶啦。”神謠將胡椒粉,孜然,鹽,各個調味品排成一排,表情變得有些心虛:“爺爺你要不要呀?我給你也來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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