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地道而已,這對比起鶴丸以前乾過的事情而言,還勉強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本丸因為地道的原因,建築物稍微塌了那麼一點點。”
鶴丸伸出帶著絲製黑色手套的右手,食指並攏大拇指,給她擺了一個象征一點點的手勢。
神謠從這億點點裡看到了宇宙。
神謠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本丸到底塌了哪裡?小黑屋嗎?還是說你的寢居塌了?”
鶴丸搖頭。
神謠倒吸一口涼氣:“難道說,都塌了?”
鶴丸點頭,然後又搖頭。
神謠覺得心梗:“……那麻煩你給我解釋清除了,除了小黑屋和寢居,還有哪些地方塌了?”
“那個……打地道的時候,稍微經過了一下手合室。”
“所以手合室也塌了?”神謠扶額:“那麼大個劍道館,你到底挖了多深的地道?”
鶴丸可憐兮兮的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算了。”神謠捏了捏眉心:“手入室沒塌就好,等會你還能進去躺著。”
鶴丸:“……?”
看著鶴丸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神謠抽了抽眼角:“難道還有嗎?”
“還有那個什麼……大廣間也……”
“什麼?!”神謠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將鶴丸和正在睡夢中的神樂一齊嚇的一蹦,她的麵色發黑,瀕臨發作邊緣:“鶴丸,你知不知道大家花了多久才挖通地下城,讓時政免費分配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廣間?”
鶴丸小聲喵喵:“可是主公,您一個人拿著鏟子,把博多和一期殿他們甩在身後,不到半小時就從大阪城一層挖到一百層了。”
神謠:“……”說的也是。
但是她還是一臉憤怒狀,氣勢到位,又重重的重新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喝道:“還敢頂嘴!”
鶴丸的頭埋的更低了。
“唉……這次就算了吧。”神謠歎了口氣,將牡丹餅的盒子放在了桌上:“經過這次嚴苛的任務,我也明白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大家都能安安全全的待在我的身邊,比什麼都重要。”
這就是原諒鶴丸的意思了。
鶴丸滿血複活,刷的一下抬起頭,用皮卡皮卡亮晶晶還閃耀著淚光的大眼睛望著神謠,激動的熱淚盈眶:“主公!主公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公啊!”
神謠搖頭又歎了口氣,擺出一副慈祥的老母親的表情,輕輕摸了摸傻鶴的腦袋。
鶴丸不禁感動的一摸鼻子,將心裡話統統說了出來:“那主公,本丸的廚房它也一起塌掉了的這件事情,您也一定不會跟我計較了對不對?”
神謠:“……”
……
“主公我錯了!!”被追逐出門的鶴丸,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某個“路人”就做鴕鳥狀往他身後躲:“我真的錯了嗚嗚嗚!”
“這次錯了下次還敢是不是?”神謠方才溫柔講道理的氣質統統消失殆儘,咬牙切齒盯緊了鶴丸,拿著掃帚蓄勢待發,甚至選擇性忽略掉了鶴丸拿來當擋箭牌的某人。
“神謠……稍微冷靜一點啊。”不明情況的中原中也看到身後瑟瑟發抖可憐兮兮的鶴丸時,有些懵:“他是做了什麼事情嗎?居然讓你這麼生氣?”
神謠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事情,舉個例子吧,就像是出差一趟回來以後,發現家被他挖塌了。”
中原中也:“……”
中也不禁回憶起他出差一趟回來之後發現愛車被混蛋太宰炸掉的慘痛經曆。
產生共情之後,他瞬間側過身,讓出了躲在他身後瑟瑟發抖中的鶴丸,對神謠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隨便打。”
那一天的清晨,鶴丸的哭喊聲響徹整個橫濱。
據某位港口貿易公司的知情員工回憶,穿著病號服的橘發藍眸小姑娘扛著掃帚追著一位身高八尺氣質宛如京都貴公子的銀發浴衣青年,足足毆打過了整座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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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鶴以後的神謠感覺神清氣爽,腰不酸了頭不疼了,渾身又重新充滿了力量。
中也看到她脖頸上的繃帶尚未拆卸,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溫和道:“傷還沒有好完全,先繼續回去休息吧?”
神謠這才恍然大悟的發現,方才她忘情教育鶴丸的全程大概都被對方看在眼裡了。
神謠這手中的掃帚拿也不是放也不是,頭上仿佛冒出了蒸汽,她看了眼中也哥,漲紅了臉低下了頭,輕輕嗯了一聲。
躲過一劫的鶴丸還是頭一次看到主公這樣害羞的樣子,他的表情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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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橫濱,現在怎麼樣了?”
走在中也的身側,神謠小聲問道。
“啊,放心吧,多虧了你那天的式神,城市和市民都沒有事情,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那天發生了什麼。”中原中也壓低了帽簷,敘述了一下事實。
前一天還是整座城市的滅頂之災,後一天就能回歸風平浪靜的日常。
“……這樣啊。”神謠拍了拍胸口,由衷的舒了口氣:“真是太好了呀。”
清晨的醫院裡,走廊上空無一人。
中原中也注意到神謠的走路速度有點不太跟得上自己,便刻意放慢了腳步。
“神謠,關於那些事情……”
“欸?”
“關於,你在維護這個世界曆史的事情……”中原中也輕輕咳嗽了一聲:“是真的嗎?”
尋常人看來很羞恥很中二的話語,居然從中也哥口中很正經的說出來了。
“嗯,是真的哦。”神謠扳手指仔細算了算,認真的回答道:“距離我第一天接手這個時間軸,大概已經一年零一百天的時間了。”
“那……你平時守護世界曆史的日常,就是指和前天晚上的那些東西戰鬥?”
中也口中的那些東西,指的當然是溯行軍。
神謠當然點了點頭:“是的呀?”
中也哥突然間歎了口氣,在神謠還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要歎氣的時候,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放緩表情輕聲道:“……辛苦你了。”
神謠:……其實當審神者並不辛苦啊,正常情況下隻有她摁著溯行軍打的份。
該喊辛苦的應該是溯行軍才對啊。
而且,這次被殺了那麼多溯行軍,肯定狠狠的挫了它們的銳氣,一時半會肯定不敢往這個時間軸跑來搞事情了。
“那樣小小的肩膀裡,居然承擔了那麼多的東西。”中原中也又感歎了一句。
神謠:……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中也哥好像又又又又誤會了什麼。
他們全程保持奇怪的氣氛回了病房,恰好看到醒過來的神樂坐在神謠的床上,抱著盒子張大嘴巴往裡麵嘩啦啦倒牡丹餅。
然後,神樂她哭了。
被隨機藏在牡丹餅裡的芥末辣哭的。
“是誰送的!!”腫成香腸嘴的神樂啪嚓一下捏扁了禮品盒:“我鯊了他!!”
神謠和中也對視一眼,然後神謠走上前,將手中的掃帚遞了過去,抬起手指向門外。
—
那天晚上,在“無”被消滅之後,神威選擇了先回到江戶那邊的世界。
江華沒有過問他緣由,隻是笑盈盈的幫神威預約了時空傳送器。
“大概是害怕讓朋友們擔心,所以急著回去解釋一下吧。”江華說。
“媽咪,要是笨蛋大哥真的這麼懂事會為他的朋友著想,母豬都會上樹了阿魯,而且他真的會有朋友嗎。”
江華摸摸神樂的腦袋,安靜目送著自家大兒子的背影,垂下了眼。
真是個傻孩子啊……
居然連好好和她說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時間傳送器將神威徑直傳送回了江戶,也是屬於他管轄的春雨第七師團現在所在的位置。
他看到阿伏兔帶領著一群眼熟的團員們,一群夜兔聚集在懸崖邊,仿佛在搞什麼不正當的群體活動。
他們居然沒有留在空間站附近等著自己啊……
神威的內心稍稍有點挫敗。
可是靠近一看時,他發現那些平日不苟言笑,五大三粗的夜兔族猛男下屬們,正圍著懸崖邊的一塊嶄新的墓碑給它獻花。
他們一邊很有秩序的獻著花,一邊還在無聲的抹著淚。
再湊近點一看,他發現這塊墓碑上印著他笑眯眯的黑白大頭照,上麵還刻著十二個大字【為族捐軀,音容猶在,笑貌永存。】
神威:“……”
阿伏兔將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歎了口氣:“團長,我們後來還是去了空間站,找了一天一夜,還是沒能找到你,你現在大概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吧?在那邊要好好的啊,不要一天到晚想著怎麼找強者打架了……”
隊員A的眼淚下來了:“團長,我平時不該背地嘲笑您加上呆毛個子才夠一米七是個發育不良的,您在我的心中永遠是整個夜兔族最高大偉岸的純爺們!鐵骨錚錚的漢子!”
隊員B吸了吸鼻子:“團長,我錯了,我不該把給您P的地中海頭像當團裡的群頭像的,也不該把你平時講的中二語錄編輯成冊給大家傳閱的,更不該給那個冊子的取名叫夜兔葬愛家族黑化語錄,您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原諒我們的吧,團長?”
聽到這裡,神威手起傘落,以他前麵的一塊地為分界線,乾脆利落的削斷半塊懸崖,連帶著上麵一個團的夜兔一塊稀裡嘩啦的掉進了海裡,他的目光冰冷,嗬嗬一笑:
“絕對不會原諒你們的哦,你們還是去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