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肅原地不動堵著門,餘光掃過連城,表情波瀾不驚,“我來讓她搬走。”
梁母臉上驚怒交集,盯一眼連城,再看一眼他。
他身上西服扣得嚴密,領結也係的端正,找不到情欲的荷爾蒙湧動,麵無表情,一派沉冷端持。
梁母自認算是了解他,他眼中也沒有心疼、憐惜、緊張的掩藏情緒,相反,還是一片黑濃翻攪的惱意。
梁母心緒稍稍回落,“為什麼?”
梁朝肅語氣冰冷至極,“她有自知之明,不該住在梁家。”
這般絕情,冷漠。
是鐵了心要趕人走。
梁母注視他良久,心緒又落回一點。
還是有疑問,“那你怎麼開門這麼晚?”
梁朝肅掃一眼驚魂喪魄的連城,坦誠的殘忍至極,“她不讓我開。”
梁母一愣,越過梁朝肅去看連城。
她渾渾噩噩,呆杵在那兒,眼眶濕漉漉的紅,眼尾有無助的淚痕。
機械般對上她的目光,還震蕩在一片灰蒙蒙的絕望,回不過神。
梁母醒悟了,這是不想搬出去,在乞求朝肅。
朝肅應該被求的不耐煩,所以才一副惱火的樣子。
梁母讓梁朝肅先離開,“我有事找她,你去小花廳等我,我也有事跟你講。”
梁朝肅挺直身,邁步離開,越過梁母後,忽然回頭瞥連城一眼。
這一眼,沒有溫度,一潭黑暗不見底的死海。
連城又是一哆嗦,垂頭避開。
梁母關上門,拉連城在沙發上坐下,“媽媽問你,你不想搬出去吧。”
連城遲鈍點頭,她當然不能搬出去。
梁朝肅離開前那個眼神,是慣常發現她逃跑,狠厲懲罰她才會有,突然趕她離開,絕非是大慈大悲放過她。
“那好,我告訴朝肅留下你,媽媽的想法是梁家養你二十二年,不提資源投入,隻說感情也舍不得你,現在菲菲婚期定下,媽媽也給你挑了一個家世優秀的男人,年輕俊俏,最會體貼人。”
連城不吭聲。
梁母也不用她出聲,她也沒有第二個選擇,“見麵時間地點,媽媽都替你約好了,明天下午五點,盛園,你記得提前到。”
………………
梁母通知到位後,下樓走到花廳。
梁朝肅換了一身休閒服,仍舊是沉穩的深色係,肩寬腿長,英武挺拔。
坐在單人位小沙發,手臂敞在扶手上,仰頭麵向天花板,無聲的寂靜。
看不見具體神色,隻有一種落拓的消沉。
梁母心頭一軟,又擔憂又心疼,“顧家很難纏?媽媽知道你事業心強,也要多注意身體。”
梁朝肅坐直身,“謝母親關心,我心裡有數。”
梁母不知該說什麼好,她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早慧主意強,在彆的二代十幾歲叛逆時,他已經有了城府。
等成年後,更是長成深不可測,智慧冷靜到極端的模樣。
母子間情分猶在,親近不足了。
“她搬嗎?”
梁母挪椅子,挨著他坐下,“媽媽舍不得她,就讓她在家裡住吧。”
“她求您了?”
“嗯。”
梁朝肅一頓,表情還是平平淡淡,眼睛裡波動了浪潮。
梁母不想一家人的親密時間,浪費在提連城身上,“菲菲告訴我,你這幾天吩咐人卡狐家的生意,還一竿子把黎川支到國外去了?”
“嗯。”梁朝肅不做痕跡偏離身子,“沈黎川二十三了,我在他這個年紀,已經能單獨開擴市場,他要娶菲菲總不能一事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