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師不是要害小羽,而是打算幫她一把。
從玉帝的表現看,為“上帝也保不住他”這句話而重罰羽鳳仙,已是必然。
接下來的關鍵,就是如何懲罰。
對葛天師來說,就是如何將懲罰降到最低。
他順著之前托塔天王的話,讓神靈以金瓜擊之。
若托塔天王以金瓜擊其頂,必然屍體四分五裂,靈魂氣散神消,直接灰飛煙滅了。
即便安排其他神靈以金瓜擊頂,羽鳳仙也鐵定承受不住。
除非被安排的神靈來自“天師派”。
嗯,安排自己人去金瓜擊頂,肯定能把握好分寸。
既能重擊她,叫玉帝滿意,又不至於一擊魂飛魄散,徹底灰灰了。
可如果葛天師直接自告奮勇,要以金瓜痛擊羽鳳仙,顯然不合適。
太拙劣,太愚笨。
建議讓朱銅擊之,有理有據,還殺傷力最弱。
因為朱銅是剛複活的凡人,他的靈魂和肉體,所能承受的神力是有極限的。
也因為他是活著的凡人,玉帝壓根不會允許他攜帶太多神力回歸凡間。
北鬥七星之武曲星,笑道:“複活區區一個朱銅,有何困難?
任何仙佛神聖都能輕易做到,如何彰顯陛下之威嚴?
不如選拔朱銅為天兵.不止是朱銅,死在天門鎮壩下街的西蜀武士,皆為慷慨悲歌之士,也都是天下少有的精銳將士,滿足天庭天兵天將的選拔標準。
可以讓他們都成為天兵,賜予他們神力,讓他們以金瓜圍擊羽鳳仙。”
葛天師麵色一變。
天兵朱銅和凡人朱銅,可不是一回事。
天兵已擺脫了凡人之軀,算是品級最低的神仙。
他正盤算如何開口勸阻,武曲星似是想起什麼,緊接著又補充道:“對了,還有葛慶!葛慶是一切之因,他已在羽鳳仙刀下魂飛魄散,將他複活,正好展現陛下的手段。”
玉帝輕輕點頭,“若讓葛慶複活,並出現在陽間,必然震撼羽鳳仙,徹底叫她明白‘上帝也保不住他’這句話是多麼愚蠢和狂妄。”
葛天師無奈歎口氣,徹底閉上嘴巴。
在玉帝決斷之前,他們可以提意見;在玉帝表明態度後,就無法再反駁為了區區一個羽鳳仙、為了太一道的人情債,也不值得去冒觸怒陛下的風險。
“太白星君,你去一趟兜率宮,先找老君要一粒聚魂丹,再安排符使去地府,尋找葛慶消散的三魂七魄碎片,幫他重聚魂體。”玉帝道。
“臣遵旨。”
玉帝環顧群仙,見沒人再站出來,便打算宣布退朝。
這時,一仙童小碎步快跑進來,拜倒在丹墀下,稟告道:“玉帝陛下,西方行瘟使者朱天麟,在通明殿求見陛下。”
玉帝道:“宣他進來。”
行瘟使者朱天麟道:“臣謹遵陛下之命,降臨西海靈國績麻村,欲要行瘟滅全村432戶村民。
為避免誤傷賢良,臣特意在夜間召喚績麻村土地。
臣詢問,現在績麻村村民可都在村中。
土地答曰,村民俱在。
臣又問,現村中可有外鄉人駐留?
土地答曰,有兩個行商帶著四名夥計,正在村中收購麻絲、麻布。
臣告知土地天帝讓臣行瘟滅村之令,讓他督促外來行商趕緊離開。
土地幻化成凶惡猛虎,咬傷一位行商,又叼走他們的錢袋,讓他們唉聲歎氣地離開績麻村。
本來一切都很順暢,卻不想績麻村中有一奇人,姓雷名莽。
雷莽可以看到微臣與土地的靈體,還在夢中偷聽臣與土地的對話。
他知曉行商離開的第二天,微臣即將在村中央的水井裡投毒,卻始終不動聲色,一直守在井邊上。
等微臣即將把藥包送入井中,他突然跳出來,一棒敲在微臣頭上,奪走藥包,立即往嘴裡送,直到全部吞下,才大喊‘玉帝的命令,小人已知曉,小人願替全村老幼吃下所有瘟藥’,說完瘟死在地,四肢皆黑,魂飛魄散。
微臣不知所措,隻得聚攏他的三魂六魄,帶他來天宮見陛下。”
玉帝讚許道:“好一位舍生取義的壯士,有勇有謀,大仁大義,還通陰陽,知機變,當為神靈!”
太白星君注意到灶神星君臉上有一閃而逝的喜色。
他心中若有所悟的同時,還十分懊惱:扶不起的羽鳳仙,拙劣的羽鳳仙,看看人家雷莽,多麼果決,多麼豁得出去!
玉帝感慨了幾句,又得知雷莽吞下瘟藥,魂體充斥瘟毒之氣,便宣布道:“封雷莽為西域靈威瘟元帥,歸入瘟部。
再賜瓊花一朵,金波天曹禦酒二杯,‘無拘霄漢’金牌一麵,出入天門無忌。”
頓了頓,他又道:“既然雷元帥已替績麻村吃下所有瘟藥,那績麻村不敬天地之罪,就此撤銷。
不過,績麻村當立雷元帥之神像,好方便雷元帥教化村中之民。”
“謝主隆恩!”頭插瓊花、腰懸金牌、身穿神鎧的瘟元帥雷莽,
拜服在丹墀下,大聲向玉帝謝恩。
太白星君眼神更加複雜:如果羽鳳仙能少些蠻匪之氣、多些菩薩心腸,再機靈一些——站在那讓葛慶朱銅亂刀分屍、始終不還手,這會兒意氣風發、跪在丹墀下謝恩的,說不定就有她一個。
瞥了眼銅爐內燃儘的三根香,又轉頭仔細打量小羽麵龐一番,狗肉道士重新把手伸進瓦罐裡,摸出一塊肥碩的狗肉,一邊嚼吃,一邊含糊道:“你走吧。”
小羽道:“道長剛問完我的情況,還沒說怎麼幫我,就立即趕我離開,太不仗義了吧?”
狗肉道士笑道:“能幫的我已經幫了,接下來全靠你自己的氣數了。”
“你幫啥了?”小羽問道。
狗肉道士美滋滋地嚼吃狗肉,舒泰得眯起小眼睛,道:“你述說緣由和委屈,需要旁人認真傾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