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業有專攻,魯師傅畢竟是燒烤師傅。
講究的是控製火候,調料用的都是現成的。
其他的行當嘛,隻能說知道。
他做出來的油潑辣子,比外麵賣的強太多太多了。
嘗起來有點發苦,香味挺濃,就是吧怎麼說呢,單調,不夠綿長,缺少回味。
但這是啥,這是駱一航種出來的靈氣辣椒。
這麼長時間,見識過這麼多好東西,小龍蝦、玉米、豆子、麥芽糖……還有讓燒烤店起死回生實現飛躍的蘑菇。
哪一樣不是頂級好貨。
這種級彆的辣椒,做出來的油潑辣子隻是比外麵賣的強,沒有達到“哇!”“臥槽!”“牛批!”的地步,就是失敗。
所以,還得找大廚。
直接撥了個視頻通話。
接通後,多日不見的徐師傅出現在屏幕那邊。
麵色紅潤,精神矍鑠,臉上的皺紋看著都淺了,胖的。
六十多歲的老頭,快九月底了,還穿個花襯衫花褲衩,坐在個二樓陽台上,下麵一個大花園,背後陽光燦爛。
“徐師傅您真會享受啊。”駱一航揮手打了個招呼。
“還行,還行。”徐師傅樂嗬嗬的,舉起手機對著下麵和遠處轉了一圈,顯擺顯擺樓下的花園和遠處的海岸線。
還是個海景房。
“您找這地方真不賴,是個民宿吧,回頭把地址推給我,我送我爸媽也去住幾天。”
“行啊,我回頭發你。”
客套幾句,徐師傅問:“有啥事麼?”
駱一航把乾辣椒拿起一根來豎在鏡頭前,“徐師傅您看看這個。”
徐師傅直接把眼睛眯起來,從陽台走進屋裡,找個背光的地方仔細觀瞧。
第一個問題,“沒調色吧?”
嘿,怎麼跟直播時候網友一個樣,先懷疑手機。
駱一航把手機對準魯師傅,“肯定沒調色。”
“嗯。”徐師傅點點頭,嘀咕一句,“是沒調色,老魯頭這張臉還跟原先一樣黑。”
駱一航一聽他嘀咕,就想把手機移開。
奈何離得太近,徐師傅說的又太快,讓魯師傅聽見了。
魯師傅當場就不乾了,把手機拿過去,對著屏幕一頓輸出,“老徐頭你說什麼呢,就你白。”
兩個老頭就著誰白誰黑經過一番探討。
好不容易才把話題扯回來。
“哦,做油潑辣子,味苦,少香,後味不足對吧,我還真有個方子。”徐師傅肚子裡有貨,啥都會。
手機擺桌上,進臥室一趟,翻箱子找本子,在一堆皮麵筆記本裡,找出一本拿著出來。
放桌上又翻了半天。
“誒,找著了。”
——
“先做辣椒麵,聽好了。”
因為隔著遠嘛,決定的是徐師傅說,魯師傅操作,倆人隔著攝像頭。
駱一航在邊上拿另一台手機錄像留教程。
結果第一步,魯師傅就給他打斷了,“咋從做辣椒麵開始,伱咋不從種辣椒開始。”
“你這都是乾辣椒,不從辣椒麵開始做從哪裡開始做。”
“都乾了,放研磨器攪一下不就完了麼。”
“呸!”
徐師傅氣性還挺大,駱一航好說歹說活了半天稀泥,終於說通了魯師傅,就按照徐師傅說的來。
徐師傅滿意了,繼續指導著說:“咱們先按照一斤油辣子的量做,稱120克辣椒,辣椒洗乾淨,柄切掉,再切小段。”
一個幫廚馬上抓了把辣椒上稱,稱出120克,洗洗切切處理好端回來。
“架鍋點火,熱鍋涼油,隻用加一層底油,少加,潤鍋就行。溫熱下辣椒,小火慢烘。”
這回是魯師傅上手。
基本操作,麻利的很,很快鍋熱油熱,切好的辣椒倒進去,鏟子伸進去慢慢攪,小火慢慢烘著。
“對咯,這步要有耐心,慢慢來彆著急,烘出焦香,辣椒一捏就碎。”
這難不住魯師傅,一會兒焦香味兒飄出來,鏟子一壓能壓碎了,關火盛出。
“找人拿個窩子碾碎了,粗粒就行。”
幫廚聽話著呢,直接拿走,搬出個窩子,也就是研缽吭哧吭哧開始碾。
徐師傅又指揮魯師傅,“去我那櫃子裡,第三排第一盒,裡麵的韓城花椒,拿3克,第五排第六……”
老頭記性還挺好,哪個盒子都記得住。
魯師傅記不住,叫上駱一航,倆人吭哧吭哧一頓找。
找齊了花椒草果香葉桂皮八角小茴香白蔻,放盤子裡堆了一小堆。
幫廚把辣椒麵碾好了,又被指使著去切蔥切蒜切洋蔥,也有克數要求,太精細了。
最後還切了把香菜。
魯師傅都神奇,從來沒聽說過油潑辣子裡還放香菜的。
然後挨了徐師傅懟,“你沒聽說過的多了。”
怪不得三中的王師傅跟徐師傅認識二十年還見麵就掐呢,徐師傅這張嘴啊……
他就隻能跟脾氣好的人一塊玩。
接下來,倆老頭就差點掐
起來。
該用油了,徐師傅要用精煉低芥酸菜籽油300克,豬油40克。
魯師傅當場就火了,“我哪兒給你找酸菜籽油去!”
徐師傅說:“廚房裡就有。”
“屁,我的廚房我能不知道,從來沒用過酸菜籽油,酸菜是積出來的,又不是種的,哪兒給你找種子榨油去。”
“就是菜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