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人來啦。”
駱爸在要做晚飯的時候看見齊若木,可高興了,他還記著上回過來,齊若木自稱是大舅哥呢。
所以啊,今天完全是按照接待娘家大舅哥的標準,特意從冰箱裡拿出來一條草魚。
這條魚可不簡單,“這可是我上禮拜跟老夥計去釣魚,親手釣上來的,足有四斤多!”
“水煮魚能吃不,還是你們北方人喜歡的垮燉,都能來。”駱爸最後說道。
齊若木能說什麼啊,“都行,我什麼都行。”
“那就水煮魚,咱家的辣子好,再拿咱家的花椒炸個花椒油,往上麵一澆,美滴很美滴很。”
駱爸給做主了,換上川渝戰袍,就是紅色格格的長圍裙,拎著魚美滋滋進廚房了。
現在台子上有隻惡霸,釣的魚都得送出去不說,二十分鐘不上魚還得被叨後背,壓力太大。
駱爸的那個釣魚的夥計都不來了,駱爸也不愛去台子釣魚。
所以在每周的釣魚日,那個釣魚的夥計就約著駱爸,一塊兒去彆的地方釣魚。
魚塘啊,河溝啊,水庫啊。
天漢這地方水資源豐富的不行,釣魚的地方多了,即便是一天去一個,一年都不帶重樣的。
這條草魚,就是上禮拜他們去褒河水庫釣回來的。
正經的水庫魚呢。
齊若木看了眼駱一航,衝廚房努努嘴,“顯擺幾回了?”
駱一航回了一個你懂的眼神,“不多,就三回,一次是今天跟你,一次是跟我爺爺,再一次嘛,就是剛回來那天,摩托車到村口就沒油啦,推上來的,累啊,敲了八戶人家要水喝。”
“哈哈哈哈。”給齊若木樂的啊,“八戶……我們家老爺子也一樣,但凡上條大的,到小區門口就騎不動車啦。”
中年男人的釣魚癮,特彆是顯擺環節,看來全國都一樣。
“伱家裡是老婆帶著孩子單過啊,還是跟父母一塊?”
“單過,不過離著近,跟我父母在一個小區裡,抬腿就到了。”
“這樣挺好啊,你這成天在外麵跑,家裡沒意見?”
“我也不成天跑,一年出來三四個月,告訴你吧,小彆勝新婚,時不時的分開一段啊,好著呢。唉,你體會不到。”
“屁,我體會多了。”
“你這是隻彆不勝,你啊,剩下的剩……”
駱一航陪著齊若木,聊天打屁嘮家常。
過了一會兒,張桂琴也回來了。
駱一航趕緊招呼,開個玩笑,“媽,宿舍那邊視察完啦。”
“滾球,就是去看一眼,什麼視察,說那麼難聽。”張桂琴懟了兒子一句,轉頭帶笑招呼齊若木,“小齊來啦,快坐快坐,瞧娃瘦的,嬸子給你做點好的補補。”
“媽,先彆忙,快過來,我們正看齊哥家小孩的照片呢。”
“喲,這我得瞅瞅。”張桂琴興致勃勃湊過來,接過手機張嘴就誇,“哎呦,這娃子真漂亮。長的像娃他媽媽,跟他媽媽一樣好看。眉眼像小齊,特彆是這雙眼睛,跟小齊的一模一樣……”
“娃子幾歲啦……兩歲啊,真好。……你媳婦哪裡人啊……結婚幾年啦……”
做飯?
什麼做飯?
有駱爸呢,還有兒子呢,做飯哪有小娃子好玩。
“哈哈哈,還有視頻啊,這是乾嘛呢,臉上跟小花貓似的……”
張桂琴現在可忙了,擔負著整個公司的後勤工作,每天四趟往宿舍跑。
早午晚三頓飯前還有睡覺之前。
看看當天的菜色,看看來做飯打掃的大嬸有沒有好好收拾。
睡覺前還要跟新來的幾個娃子談談心。
生活特彆充實。
接待工作順滑換人,駱一航也套上圍裙,進廚房幫忙。
家裡現在吃飯的人多。
駱一航一家三口,三隻小羅,馬誌濤,智慧農業的楊工,再加上今天來的齊若木。
還有李正。
整整十個人呢,駱爸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老羅叔不來,他不愛熱鬨,要回家自己做點兒,跟他家的大黃狗一塊吃。
狗吃骨頭他吃肉,再倒杯小酒,開著電視看球賽,一杯小酒喝一宿。
過不多久,羅少安、馬誌濤和羅宏誌先回來了。
兩個小羅自覺進廚房幫忙打個下手。
馬誌濤啥都不會,坐在客廳陪著聊天,他跟齊若木一個不說話,一個碎嘴子,還挺搭配。
又過一會兒,楊工和羅慶財也回來了。
楊工加入到三個學農人的聊天群體,變成了兩個不愛說話,一個碎嘴子。
羅慶財身大力不虧,餓的快,回來就跟張桂琴撒嬌,要吃的。
最後來的是李正,在進屋前拍拍身上的土,洗洗手。
進屋之後見誰都笑,“嬸子,又來麻煩您了。……齊專家,聽說您這倆月乾大事去了,可得給我講講。……楊工,正想找您呢,咱這棚還有什麼要修改的麼,您可得跟我說啊……”
李正這都第三回給駱一航這裡做工程了。
今年一半的活都是駱一航給的,第一回時間短不在意,第二回還矜持。
第三回,推脫不過,留家裡吃了頓飯。
第一口菜下肚,李正哐哐拍大腿,這個後悔啊。
前兩回矜持個蛋啊。
再然後嘛,家裡吃飯就多了一口人。
隨著李正的到來。
人就算齊了。
今天是老駱家倆男人主廚,做了幾道家常菜。
都是保留菜色、西紅柿炒蛋、魚香肉絲、回鍋肉、肉沫茄子、肉炒蘑菇、正好有豆腐,又用麻辣醬做了個麻婆豆腐。
都是自家的菜,自家的調料,色澤鮮亮,噴香撲鼻。
一個一個端上桌,全屋的人可就忍不住了,口水嘩嘩的流。
知道家裡這幾口子的飯量,做的全都是大份的,七個盤子擺了一大桌。
最後主菜是一盆水煮魚,擺在最中間。
入座,開吃。
駱爸又從櫃子裡摸出一瓶酒來。
“謔,叔,今天這麼舍得啊。”李正看見駱爸拿出來的酒瓶子,當時就樂了。
“那可不,娘家人來了。”駱爸樂嗬嗬的,親自把酒打開,又去拿杯子。
六個杯子。
張桂琴不喝酒,三隻小羅也沒給。
羅慶財看見酒瓶,眼睛亮晶晶的,舉起手,“叔,我也想喝。”
剛說完,後腦勺就被張桂琴輕輕拍了一巴掌,“小娃子喝什麼酒。”
“我十八了……”羅慶財哭著臉,扭頭衝張桂琴裝可憐。
張桂琴不吃那套,“十八也是娃子。”
得,沒戲,出頭鳥慘遭老太後壓製。
羅少安和羅宏誌對視一眼,齊齊歎了口氣。
駱爸拿出來的是一瓶五糧液。
自從上次,為了請老羅叔,駱一航給他買了一瓶五糧液之後。
駱爸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之前他喝的都是城固特曲、秦洋、汾酒這些,幾十塊百十塊,偶爾三叔來的時候帶瓶西鳳。
駱一航平時也不給他買酒,都是直接給錢。
駱爸拿了錢也不舍得買酒。
但是這回,喝了五糧液之後,駱爸念叨了好幾天,什麼入口柔啊,什麼醇厚啊,什麼清冽啊,用了好多的好詞。
駱一航這還不明白麼。
直接給駱爸搬了一箱回來。
“你這娃子,這麼貴的酒,買它做啥,淨亂花錢。”然後美滋滋的收了。
當天晚上就拎出去兩瓶,找村裡的幾個老夥計,喝大酒,吹大牛,高興。
今天是第二次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