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道格爾一提起這事兒就眼淚不停的掉，“但也快了，我感覺過不下去了，你說得對，格萊恩他就是個混蛋！慫包！祭司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哪有人會把沒滿月的孩子抱走啊……！”
道格爾已經難過到胡言亂語，哭到打嗝，卡宴布蘭迪一左一右的給他順氣，何森倒了杯蜂蜜水遞給他：“你慢慢說，彆著急。”
道格爾抹了把眼淚，他的袖子都快被淚水給濕透了：“老祭司、老祭司要搶走我的兒子，格萊恩他同意了！我在臥室裡聽到了這事，就偷偷抱著兒子跑來找你了，格萊恩怕是要跑來逮我了，我、我不跟他回去，我要和他分開！”
何森後來才回憶起結了婚契的獸人伴侶們，隻有其中一方死亡才會解開契約。按這個邏輯道格爾和格萊恩其實壓根分不開，依照上次他倆的猶豫程度，想來也分不掉……但這事到底要嚴重到什麼程度，才能讓道格爾下定決心一定要分？
布蘭迪抓住了他話語中的要點，開門見山的問道：“老祭司為什麼要抱走你的孩子？”
“因為、因為他是雌性。”道格爾抽抽涕涕的道，“老祭司連他兒子桑達的雌性兒子都給抱走了，我的兒子肯定也逃不掉……我不想這樣，我不想他一輩子困在雌院裡……”
雌院，又是這個詞。
何森的眉頭皺得更深，忽然聽到耳邊有人驚叫：“對了，他也是從雌院出來的人！”
何森轉頭，發現是卡宴，他指著道格爾，興奮的道：“道格爾也是雌院裡出來的，他肯定知道雌院的事！”
何森點點頭，腦袋裡好像抓住了一絲靈光，他道：“老祭司要抓未滿月的小小雌性進雌院？”
可不對啊，這時候的小小雌性還沒斷奶。
何森的目光不自覺的凝聚在了道格爾的胸前，不自覺的把這疑問問了出來。
道格爾努力忍住抽泣，哭腔中帶著迷茫，他道：“小孩子剛生出來喝牛羊奶呀。”
“……不該是母乳？”
何森眼皮子一跳，就聽到道格爾疑惑道：“母乳是什麼？”
何森：“……”
他腦袋轉了一圈，卡宴布蘭迪都對剛出生的嬰兒喂牛羊奶毫無疑問，卻茫然的望著他，對母乳一詞毫無認知。
何森的眉間擰出了川字，他想起在森林裡見到的母羊喂奶的場景，突然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動物就分男女，獸人們確是男男？
他又努力回想了幾個細節，的確小動物上都是公母，隻有獸人……
看來獸人大陸裡，獸人是獨一無二的，獨一無二的男男戀，男人還可以生子……這實在是充滿謎團，大家都是哺乳動物，怎麼可以有這麼奇怪的例外。
他的思維愈發分散，差點忘了一開始想的正事，直到門外又傳了叫喊聲。
抱著孩子的道格爾警惕的彈跳了起來，滿身心的抗拒：“是格萊恩！他要來搶走我的孩子！”
何森與其他人對視，把卡宴留在了屋子裡安撫道格爾，自己帶著布蘭迪出了門。
小雄性們攔著格萊恩，眼睛卻遲疑的往何森這邊瞟，他們也不確定該不該放……雌性放進來就算了，一個雄性？還是老祭司的親信？不不不不可以。
何森看出了小雄性們的抗拒，直接上前對上格萊恩，站定——事實上他壓根沒打算讓對方進來：“道格爾說要和你分開，他既然說了，你就走吧。”
“我不走。”格萊恩冷著一張臉，“道格爾是和我鬨脾氣，這件事你沒資格插手。”
“他說了要和你分開。”何森冷冷的重複了一遍，逐字逐句鏗鏘有力，“我上次沒把你罵醒嗎？上回你不敢回答伴侶孩子哪個重要，這回你又要把孩子送給老祭司？”
格萊恩臉色鐵青：“我說了，這事你沒資格插手。”
何森氣笑，彬彬有禮道：“好，我沒資格插手，那我想請問你，你到底是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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