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靜得仿佛能聽見風聲,鄭家十幾個人目光或閃躲,或憤恨,沒人敢開口。
畢竟他們也不是真的不要臉。
本來就是想趁著今日老爺子壽宴,沈宋兩家人都在,一舉把婚約定下,等賀庭洲反應過來也已經失了先機。
到時候,什麼男女朋友,在婚約和父母之命麵前,後者為大。等婚約一公布,主動權就掌握在他們手裡了。
他爹就是司令又怎樣,還能公然搶奪彆人家的未婚妻嗎?
宋霜序到底是宋家的孩子,這件事隻要宋家點了頭,無論是沈家還是賀家,又能如何?
當然,鄭家沒想到宋霜序是一根如此難啃的骨頭,竟然大言不慚要跟宋家斷絕關係。
還有個沈聿從中作梗,寧肯跟鄭宋兩家為敵也要護著她。
這邊事情尚無進展,賀庭洲本人又打上門來。
今天的宴會他們將風聲瞞得緊緊的,連沈聿跟付芸都是鄭老爺子親自打電話請來,賀庭洲是從哪知曉的?
一片寂靜中,鄭老爺子出聲詢問:“老二怎麼樣?”
鄭祖葉的二哥已經被扶起來,賀庭洲那一腳踹得真不輕,他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位了。
鄭二嫂一臉憤恨地說:“他踹得這麼重,說不定內臟都要出血了!”
老爺子轉向賀庭洲,手杖在地上搗了搗:“你這小子也太放肆了!這裡是我鄭家,不是你們賀家,在我這撒野,你把我老頭子放在眼裡了嗎?!”
賀庭洲混不吝道:“我的眼睛是用來看東西的,沒事放個人乾什麼。你家這房子是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嗎,非要站我眼睛裡。”
“我在跟你好好說話,沒跟你嬉皮笑臉!”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對你笑了?彆腦補太多,自作多情是種病。”
“……”
老爺子的怒火被他噎得差點哽住,想他八十歲高齡,上過戰場淋過彈雨,經曆過幾度政權更迭,穩穩矗立在權力中心,什麼都見過,就是沒見過這種路數的。
賀庭洲氣定神閒地疊著腿,好心安慰:“彆激動,慢慢說。今天我挺忙,不過為了你可以把其他事情都放一放。”
這世上敢這麼跟鄭老爺子說話的,打著燈籠也找不出來一個。
就是他爹賀郕衛親自來了,在老爺子麵前也不能如此放肆。
眼看老爺子一口氣哽住了,小輩忙上前幫他撫著背順氣:“您消消氣,彆跟他一般見識。”
珠光寶氣的鄭太太怒罵:“你也太沒教養了!賀郕衛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
這種話對賀庭洲的殺傷力還不如被蚊子叮一口:“是啊,你們倆半斤八兩,有空可以交流一下教育失敗的經驗。”
沒見過罵人連自己一起罵的,鄭太太氣得:“你!你簡直厚顏廉恥!”
“這方麵比起你們姓鄭的我還是甘拜下風。”賀庭洲耐心告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篤篤兩聲——敲得不重,卻像敲在人後腦勺一般極具壓迫性。
“能說點正事嗎。我出場費很貴,再跟我說這些沒營養的廢話,我要按字收費了。”
鄭祖葉陰惻惻地說:“姓賀的,你跑來我家找麻煩,當我是死的嗎?”
賀庭洲眼尾朝他掠去輕慢的一眼:“自己上一邊玩泥巴去。換個能話事的來跟我談。”
“你他媽的!”鄭祖葉徹徹底底地被激怒了,凶神惡煞地走過去,眼看著是想動手。
賀庭洲懶洋洋掀起眼皮,連站起來迎戰的意思都沒有,甚至端過桌子上那杯奶茶,悠閒地喝了一口。
話是對鄭家人說的:“給你們五秒鐘,自己把狗栓回去。”
鄭家人不敢讓鄭祖葉動手,真打起來今天才不好收場。鄭祖葉跟沈聿叫囂的時候他們默許,對賀庭洲卻一點不敢。
賀庭洲的狠勁兒,十七歲時他們就已經見識過了。
再說,這倆人多年積怨,動起手來那可是奔著人命去的,到時目的沒達到不說,還要激化跟賀家的矛盾,得不償失。
果然,他話音一落,鄭家幾個人就著急忙慌地衝上來攔住了鄭祖葉:“祖葉,彆衝動!”
“正事要緊。”
鄭祖葉甩了幾下沒甩開,陰狠盯著賀庭洲:“你給我等著!”
賀庭洲一副很忙勿擾的敷衍口氣:“按秒計費。”
霜序側目瞅瞅賀庭洲,心想鄭家這些流氓,還得比他們更流氓的人來治。
賀庭洲眼神壓根沒看她,卻把她的偷看捕捉得一絲不落:“看什麼?你男朋友忙著舌戰群儒呢,這會沒空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