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九月上旬,在劉表決定幫助劉備奪取荊州半個多月之後,荊州水軍突然迎來了一陣劇變。
原本對江夏擁有絕對控製權的黃祖,突然遭到劉表背刺,臨陣換將。
水軍的歸屬也從江夏,劃到章陵太守黃射之手。
這一劇變,不僅改變了荊州政局行事,也改變了水軍總體戰略。
由原本的戰略守勢,改成了積極進攻,將防守陣線不斷推移,從鄂縣推到了江夏與豫章的邊界小城下稚。
這個策略自然不是由黃射決定,實際上在黃祖卸任的第二天,黃祖便憤然離去。
軍權正式由黃祖之手,交到了蔡瑁的手上。
彆看蔡瑁擔任的是文職,實則對於水戰亦是一把好手。
得到軍權之後,他和秦瑱一合計,便發現黃祖這個人看似激進,實則極度保守。
麵對劉表的軍令,黃祖作為水軍統領,第一想法不是推進戰線,而是保存實力。
這就使得黃祖隻敢龜縮在江夏境內,以漫長的水道,來作為緩衝之地。
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堅固了防線,但也給了周瑜可趁之機。
畢竟,江夏的地理位置特殊,黃祖將兵馬收縮在江夏境內,雖然能提前探知周瑜的動向,卻失去了前線重地。
若是遇到一個尋常水軍之將,那或許可以持續堅守。
但現在麵對周瑜這種主動出擊的大將,那就隻能被動挨打。
由是一陣商議之後,蔡瑁便決定將戰線往前推,在下稚與彭澤之間百裡範圍之內,與周瑜形成對峙之勢。
初時周瑜聽得此事,還自欣喜許久,心想黃祖這個縮頭烏龜總算肯露頭了。
可看了蔡瑁布置的水寨之後,他便是心中一沉。
隻見蔡瑁布置的水軍營寨不同以往,其以大船在外作為城郭,其間以纜繩相連,上麵布置弓箭手防備。
而其主力兵馬,則是乘小船居於內部,隨時可以調動兵馬出擊。
如此看了一圈布置之後,饒是周瑜也是一陣驚訝道:
“此非換將耶?此陣頗得水軍兵法之妙!”
在他看來,黃祖雖然久居江夏,水戰卻是三流選手。
如今這般陣勢,卻非尋常水軍之將可以布置。
因而他返回營寨的第一件事,就是令人探訪荊州方向發生了何事。
這一探便知黃祖已然被黃射頂替,而現在實際指揮荊州水軍的,乃是南郡太守兼鎮南將軍軍師蔡瑁。
一聽此事,眾將便都是一陣奇怪道:
“江夏水軍未敗,劉表何以便要換將,以蔡瑁來迎擊我軍?”
周瑜聞之,卻是一臉的不忿道:
“此地距離襄陽遠甚,劉表安能察覺此地之事?”
“必是秦瑱見黃祖不是對手,特此設謀換來蔡瑁於此!”
“吾觀此人布陣不凡,諳習水戰,非倉促可破之。”
“若不能攻破此陣,來日劉備南下,我軍必要為之所製!”
眾將聽聞此言,自然暗道秦瑱著實難以對付,不由又問周瑜準備如何去辦。
周瑜想著,自是秀眉緊蹙,麵露難色。
現在隨著秦瑱的不斷施壓,他已經陷入了兩難之中!
雖說他現在設了一支奇兵在北,可風險卻是越來越大。
因為彭蠡湖地處廬江和豫章郡之間,處於長江中遊。
而蔡瑁和巢湖水軍分彆處於上遊和下遊。
這種情況下,如果兩軍不中計,那他們的生存空間會被不斷擠壓。
直到被兩家圍在彭蠡湖內,困死在此處。
但即便知道此事,他也不能退到下遊,原因無他,劉備要南下江東,多半要從廬江南下。
現在他一退,蔡瑁就會持續推進,他們水軍是安全了,可長江防線卻會被徹底打開。
劉備主力南下之後,就可以聯合豫章太史慈一路往東邊推進!
隻要劉備穩紮穩打在江東站穩了腳跟,那他們就沒了驅逐劉備的機會。
除非老曹立馬偷襲劉備的後路,不然江東早晚要被劉備占據。
畢竟劉備麾下人口稠密,豫章郡又有百萬人口,憑著九江、廬江、豫章三個郡,他們完全不占優勢。
如此想著,他不禁來回踱步,思考破局之法。
眾人隻見其臉上陰晴變化,足足許久方才停下道:
“為今之計,唯有儘快擊破劉備水軍方可得勝。”
“不知主公現在是否已經撤出春穀兵馬?”
現在他要打開局麵,就隻有先擊敗一邊的水軍,無論是荊州軍還是巢湖水軍,都可以解開困境。
而他一說罷,眾人便都搖了搖頭道:
“還未可知,信件應該已至主公手中!”
周瑜聞之,點了點頭,便下令繼續探查荊州軍動向。
結果還未及兩個時辰,便見一人慌忙朝著帳內行來道:
“報,都督敵軍沿廬江岸上設諸多烽火台,凡我軍大部兵馬一過,便點起濃煙!”
“我等不知敵軍何意,特來稟報!”
周瑜一聽這話,更是神色一變,連忙帶著兵馬一路朝著江上行來。
結果一至此處,便見對麵江岸之上濃煙滾滾,此處白煙一起,遠處隨之也生出了一道白煙。見得此狀,周瑜自是眉頭緊皺,謂眾人道:
“廬江之地亦有高人,他設此物於此,我軍一過,煙氣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