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明明有計策,賈詡也不會明著說出來。
所以必須要提問,讓賈詡來說出其人的想法!
此時麵對他的問話,賈詡的神情卻是那副萬年不動之相:
“在下屬實沒有妙計,但拙計卻有一則!”
“就怕公子不願行之,還是不說為妙!”
曹昂聽得此言,不由一陣苦笑,心說這老頭子果如他爹所說那般。
要說計策,往往沒有什麼妙計,大多都是‘拙計’!
這拙計可不是謙虛之語,而是代表其中有什麼忌諱!
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即便有什麼忌諱,他也得問個清楚。
“不管拙計妙計,隻要先生肯言,在下便願行事!”
說到此處,他便對著賈詡恭敬的一拜,以表敬意。
賈詡看他這一係列動作,不由暗自點頭,沉吟片刻才道:
“若依在下之見,眼下曹公不在營中,我等隱瞞,隻會將校之心動搖!”
“而袁紹軍昨日既然圍困主公,多半也知曹公還未歸返。”
“故,敵軍謀士或許以此設謀,謊稱曹公已死,來亂我軍心。”
“既是如此,公子不妨提前宣稱曹公已死,帶領兵馬後撤!”
“袁紹見之,必然來追,我軍隻需埋伏道中,可保大敗袁紹!”
“如此一來,公子便可以功立身,穩住大局,徐徐圖之!”
如此一番言罷,他便不在多言,靜待曹昂回複。
而他這個計策之所以自稱拙計,就是因為現在還不知道曹操生死!
曹昂沒收到消息,就謊稱曹操已死,這算是不孝。
但這種做法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讓曹昂提前上崗!
這樣,即便日後真傳來曹操死訊,曹昂也可以穩住大局。
關鍵就在於曹昂能否憑借自己能力,穩住現在曹軍大勢!
聽罷賈詡之言,曹昂嘴角又泛起了一陣苦笑。
讓他謊稱自己父親已死,這不是讓他犯禁麼?
怪不得他爹對賈詡這個人私下裡都是又愛又恨。
計策不出就罷,一出來就要他付出一些代價。
思慮之見,他的目光又掃向了荀攸和郭嘉二人道:
“不知二位先生以為賈公此計如何?可否行事?”
荀攸與郭嘉聽著,一時間神色都是複雜不已。
在他們看來,這個計策當然可行,且可行性很大。
隻要曹操沒被袁紹抓住,那袁紹見他們撤退就一定會追擊。
可如此一計,他們若是點頭同意,那就相當於擁立曹昂擅權!
若是曹操回不來還好,一旦老曹回來,又將怎麼處置曹昂?
故而兩人現在內心之中都有些糾結,不知道該不該讚同。
而正當他們二人猶豫之時,卻聽營外突然傳來一陣哭嚎和吵鬨之聲。
曹昂聞之,便忙帶著三人行出大帳,隨之便見曹純徐晃等人紛紛痛哭不止。
曹洪則是手持大刀,怒視馬超,兩人刀兵相向,正在對峙。
見得此狀,曹昂當即心中焦急,快步上前道:
“我讓諸位緊守營寨,諸位不在營中,卻在此處作甚?”
他一大喝出聲,眾人便都看了過來,隨之卻見曹休上前泣聲大哭道:
“子脩賢弟,叔父已被袁紹軍所害,屍首方被送回!”
曹昂等人一聽,自是大驚失色,急忙上前觀看。
卻見人群圍著一副棺木,棺木之中,擺放著一具焦屍。
眾人已然看不清其人容貌,可其身材卻與曹操相仿。
見得此狀,曹昂如何繃得住,直接上前扶棺而哭。
郭嘉荀攸等人見此,亦是淚流不止,唯獨賈詡在旁緊皺眉頭。
正此時,遠處曹洪見曹昂如此,便指著馬超大呼道:
“子脩莫急,今得兄長亡故,我當送此人下去與兄長陪葬!”
馬超見之,自然不忿,手持長刀冷眼看著曹洪道:
“主公非我所害,汝若再這般汙蔑,休怪我刀下無情!”
曹洪見他反駁,一時惱怒,提著刀便上前與之一戰。
馬超見他奔來,急忙挺刀接住,不使曹洪近身。
二人如此械鬥,眾人皆勸不止,可就在這時,曹昂卻猛地回過身道:
“來人,與我將此二人擒住,推去各打五十脊棍!”
他一怒喝,眾人便皆愣住,曹洪退出戰團便道:
“子脩,吾乃為兄長報仇,為何這般懲戒?”
曹昂聽他此言,便指著那具焦屍,怒喝曹洪道;
“害我父者袁本初也,並非馬將軍,叔父擅自攻之,即為私鬥!”
“昂雖為少者,但父親不在,當吾主事!”
“叔父莫非當小子年少,便可隨意辱之?”
如此喝著,他又看向了馬超冷聲肅穆道:
“即見他挑釁,自可來報我知,怎可擅自與之械鬥?”
“吾父曆來嚴肅軍法,爾等目無尊上,該不該懲戒?”
馬超聽得此言,一時皺眉不語,而曹洪則怔在當場。
隻有賈詡見狀,急忙上前對著曹昂一拜,勸解道:
“公子,如今大敵當前,如此懲戒大將不利於軍。”
“不防先記爾等之過,待得此番事了,再行論過!”
曹昂見他出列,便想起了賈詡方才之計,當即環顧眾人道:
“袁本初以奸計謀害我父,諸公皆受我父之恩,而今合該報之!”
“我與出兵討伐袁紹,替我父報仇,不知誰願相隨?”
眾人之所以混亂,就是因為現在無人主事,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隨著曹昂挺身而出,眾人便看到了主心骨,當下徐晃便高呼道:
“公子若欲討賊,末將願意從之,萬死不辭!”
他一表態,眾人紛紛隨著,曹純、曹休等人紛紛力挺。
曹洪見此,一陣吾乃,隻得下拜,而馬超見之,亦是隨之下拜。
一時間眾人竟然被曹昂擰成了一股繩,成了哀兵之勢。
看著曹昂如此,荀攸和郭嘉不由均是一異。
之前曹操在時他們沒發現,現在一看曹昂這小子倒有幾分曹操的神韻!
臨大事不懼,處亂局不慌,頗有人主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