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到,蘇淩和郭白衣同時轉頭瞪著他道:“你住嘴!”
“俺......行,好心當成驢肝肺!俺不管了!要打架麼?算俺一個!”黃奎甲眉頭也皺了起來。
“啪——”
便在此時,一聲響,眾人皆一顫,回頭看去,卻是蕭元徹一臉怒容的使勁拍了下書案。
郭白衣和蘇淩這才一低頭,麵色卻還是冷若冰霜。
看得出來兩人還在暗自較勁。
蕭元徹壓了壓火氣,一指蘇淩嗔道:“你!我的將兵長史!”他又轉回頭,指著郭白衣道:“你!我的軍師祭酒!”
“你們兩個!這是要翻天不成?這架勢跟倆潑婦罵街一般,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郭白衣一低頭,拱手沉聲道:“主公,白衣有罪......一時
忘形.......可是請主公趕緊下決斷,此事萬萬不可耽擱!”
他還想說什麼,蘇淩卻已經疾聲駁斥道:“丞相!蘇淩有罪,您把我剮了都成!但此事萬萬不可!”
“你!.......”郭白衣用手點指蘇淩,氣得劇烈咳了起來,說不出一句話。
蕭元徹頓時頭大,怒道:“都少說兩句!聽我說!”
蘇淩和郭白衣這才同時把頭一低。
蕭元徹半晌沒說話,瞅著他這倆左膀右臂運氣。
“蘇淩,郭白衣的計策和理由方才我已經聽了,你如此強烈的反對,你說說你到底為什麼!”
蘇淩點了點頭,朝著蕭元徹鄭重施禮,臉上早已沒有了之前吊兒郎當和嬉皮笑臉之意,整個人似換了個人一般。
從來沒有過的鄭重。
“丞相,臣從未喚過您主公,今日......我便喚您一聲主公罷!借倭夷國之兵,此事萬萬不可!主公,您一定要相信蘇淩說的!”蘇淩一字一頓,沉聲道。
郭白衣心中一驚,赫然抬頭看著蘇淩。
蕭元徹亦是如此。
他倆心中明白,平素蘇淩再如何,也從未喚過蕭元徹為主公的,蕭元徹也有意無意的提醒過他,郭白衣更是跟蘇淩明說過,可是蘇淩總是嘻嘻哈哈的搪塞過去了。
可是今日,蘇淩可是頭回喚蕭元徹為主公,而且自己稱臣!
看來蘇淩真的對倭夷國借兵一事有多麼的反對了。
蘇淩一句主公的份量在蕭元徹心裡有
多重,蕭元徹明白,郭白衣也明白。
蕭元徹也驀地鄭重起來,緩緩道:“蘇淩啊,你說吧,隻要你說的有理,能說服我一人,就算天下人要我借兵倭夷國,我也不借!”
蘇淩神情一凜,重重的點了點頭。
“主公啊!可明白一個道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蘇淩緩緩開口,說的聲音不大,但卻字字千鈞。
蕭元徹點點頭道:“這我當然知道,然而我隻是借倭夷國的少量兵馬,騷擾的是沈濟舟的渤海,又不是出兵大晉......這沒什麼吧!”
蘇淩搖搖頭,聲音比方才更為鄭重,也大了許多道:“不行!莫說什麼少量兵馬,便是一兵一卒亦不可!一兵者,便不是異族了麼?”
說著,蘇淩又一拜道:“主公啊,那渤海雖是沈濟舟之渤海,可是也是我大晉之渤海,更是我華夏之渤海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若是一外族興兵犯我大晉之渤海疆土,殺戮我大晉渤海百姓,主公,這賬該算到誰的頭上!”
“這......”蕭元徹一怔。
“華夏族人,萬萬千千!便是內部爭鬥的血流成河,也萬萬斷不允許外敵殺我華夏子民,占我華夏疆土!一地一寸都不許!”蘇淩越說越慷慨激昂。
“一寸山河一寸血!丞相!主公!我之華夏泱泱,豈容宵小鼠輩行此卑劣行徑!”蘇淩忽地仰天大喊起來。
“一寸山河一寸血.
.....好一個一寸山河一寸血!”蕭元徹也頗為動容。
這句話,他仿佛聽到了金戈鐵馬,視死如歸。
“主公啊!夷吾之事您可忘了,當年雪袞彆院,龍台染血,驚天一炸,不是那外族乾的麼?丞相難道還想引狼入室,重蹈覆轍麼!”蘇淩痛心疾首道。
郭白衣聽著,此時已然恢複了冷靜,看蘇淩字字泣血肺腑之言,心中也頗為動容,但還是開口道:“蘇淩啊,隻是騷擾渤海,主公可下令,倭夷兵不得超過五百,不許屠戮百姓就是了!”
他這話已然有些底氣不足了。
“戰爭便是殺人的機器啊!到時局麵誰可控?不讓殺,就不殺了?不讓擄,就不擄了麼?不讓作奸犯科就不作奸犯科了?天日昭昭!國法森森,這世間惡徒可曾少了?”蘇淩字字如刀,絲毫沒有留任何的情麵。
“我大國泱泱,為何還要自卑自賤,去尋一個蠻夷出手!奇恥大辱!丞相,您英雄意氣,揮斥方遒,難道也想自降身份不成?若真如此,蘇某,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