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舟行集團國際會議中場休息。
偌大的會議室坐滿了集團的高管,位於首席的周聿澤站了起來,起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男人身高腿長,體型修長勻稱,一身高定西裝穿在他身上賞心悅目,但在場的人沒人敢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等那高俊身形走出門口,肅穆的會議室才漸漸響起放鬆的嘈雜聲。
走廊通道朝外是整麵落地窗,CBD的繁華夜景一覽無餘,鄰座的幾棟大廈燈火通明,互聯網巨頭的幾座更是亮如白晝。
加班是這快節奏的城市避不開的文化,除了會議室內的高管,舟行其餘員工也在兢兢業業完成手上的任務。有兩個女同事趁著在茶水間打咖啡的空閒,聊著最近的八卦新聞。
“哎,你知道蘇婉婉嗎?那個拿了好多個國際大獎的女演員。”
“當然啊,我是她的粉絲哎!”女生興奮地掏出手機,劃拉屏幕,“我跟你說,我今天剛保存了她的機場美圖,一股女王歸來的氣場撲麵而來,簡直絕了,你看你看。”
她將屏幕分享給身旁的同事看。
手機屏幕上突然罩下一片高大的陰影,頓住。
兩個女生齊齊扭頭,頓時被嚇得花容失色。掏出手機的那位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機背到身後,戰戰兢兢地打招呼:“周、周總好!”
周聿澤臉上看不出喜怒,淡淡地掀開眼皮瞧了那女生一眼,輕微頷首,從兩人身邊走過,去衛生間的方向。
兩個女生看著他的背影,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嚇死了,周總剛才看我的眼神,莫名讓我感受到一股殺氣是怎麼回事?”
“啊?沒有吧,周總一直都是一張冷冰冰的帥臉啊,話說他為什麼會在我們這一樓出現啊?”
“高層在開下半年計劃的國際會議啊,我們這一層有最大的一間會議室。”
*
晚上十一點半,周聿澤出現在家門口,打開大門前,莫名有一種莫晚楹在等他的預感,可推開門後,迎接他的隻有玄關的燈光。
他橫掃了一眼客廳的方向,玄關的暖黃光線渡不到那邊,客廳光線昏暗,柔和的月光穿過輕薄的紗幔灑了下來,宛如置身夢境。
他抬手扯鬆領結,正準備拉開鞋櫃,通往臥室方向的走廊驀然亮起感應地燈,一個窈窕的人影從走廊深處走了出來,赤著雙腳,走路無聲,他循著那雙纖長玉腿往上看,驟然間瞳孔緊縮。
女人一頭慵懶的波浪長發,身穿連體的吊帶亮片裙,這一身打扮,他一兩個小時前還在某員工的手機屏幕上見過。
她臉上表情淡淡,看見他,有些意外地抬了下臉:“抱歉,晚楹說你今晚很晚才回來,我才會來找她,我剛回國,聊起來忘了時間,叨擾了。”
光線晦暗,看不真切,像是午夜恍惚間做得一場囫圇夢。
那人嗓音清冽,許是時隔多年的原因,語音語調都讓他陌生。
周聿澤一雙黑眸凝固,望過來的眼神像深淵。
莫晚楹在這逼仄的靜默裡悄然捏了把汗。
媽呀!
聿澤的眼神好可怕!
他這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殺了她的眼神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真的不認識蘇婉婉,把她當成入室的盜賊了?
她剛才貓在房間聽著大門的聲響,然後導了這麼一出戲,還給蘇婉婉編了一個“朋友”的身份,千算萬算,沒想到周聿澤是這樣的反應。
“聿澤……”莫晚楹的膽怯讓她漏了馬腳。
清冽的嗓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聲熟悉的軟音。
周聿澤冷森森的氣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訝異和惱怒,他認出了人,怒喝一聲:“莫晚楹!”
莫晚楹被他這聲怒吼嚇一大跳,無措地縮了下肩膀,眼淚花在眼眶中蓄勢待發。
周聿澤第一次以這麼可怕的語氣喊她的名字。
將她驚慌的反應儘收眼底,他沉著臉,語氣收斂了一些,但仍有怒氣:“過來。”
真闖禍了。
莫晚楹赤著雙腳,怏怏地挪到他跟前,低垂著一張委委屈屈的小臉,下眼瞼水光盈盈,不敢看他。
她還是有些不服的。不就是扮一下明星嘛,這麼生氣乾嘛啦。
後腦勺被一張大手托住,將她的臉仰起,莫晚楹被迫抬眼,與他餘怒未泯的雙眸對視。
周聿澤188的身高,莫晚楹隻到他肩膀的位置,玄關的燈帶在他左方,暖黃的光線傾斜過來,將他英挺深邃的臉部輪廓加深,眼眸幽邃,壓迫感強盛。
右眼下一點的位置被他用拇指擦拭,灼熱的指溫泄露了他方才驟然飆升的體溫,莫晚楹愣了兩秒才意識到,這是她淚痣的位置,他在將她的淚痣擦出來。
遮瑕和定妝的效果太好,眼睛周圍的肌膚脆弱,儘管他用的力度不大,不消一會兒仍是紅了。
她即心虛,又生出幾絲惱怒,在周聿澤準備放下手的時候,她猛然咬住了他的食指指骨。
周聿澤猝不及防吃了一記,女孩的反擊,姿勢凶猛,力氣卻綿軟,雖然用的是咬,齒貝卻沒下力氣。
漂亮的桃花眼裡噙著淚花,保持著咬住他的姿勢,抬眸幽怨,被他擦拭過的地方泛著紅暈,宛如一朵怒放的桃花。
他在這樣的眼神裡妥協,蹙起的眉頭徐徐舒展,將委屈快要溢出身體的小女人攬進懷裡。
“不準再胡鬨。”
感知到對方怒火緩和,莫晚楹這才鬆牙,雙手摟緊他勁瘦的腰身,肆無忌憚地嗚嗚出聲,是在哭訴又是在撒嬌:“你嚇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