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城。
隱蔽的小巷轉出一個萬佛宗弟子,疾步走向大街,很快沒入車水馬龍的人流。
鄒岩徑直走向萬佛宗,一入宗門,飛往所屬的嗔怒禪。
沒多久,嗔怒峰的影子還沒見著,身後響起一句喊聲。
“嗔怒禪的師兄!”
鄒岩迅速望了眼四周,雲霧滾滾。除了他和喊話的男修,再沒有彆人,嗔怒禪的師兄顯然是指他。
行動即將開始,鄒岩不想多生事端,便沒有答應。
“鄒岩師兄——”
來人必然認識自己,這下鄒岩不想回應也不行,距離嗔怒峰還有一段距離,那人跟過去就不好了。
鄒岩停下,換上笑臉,扭頭去看。
來人明明是個男修,麵貌姣好若女子,舉止投足之間,也帶著些許媚惑。他施施然飛來,距離鄒岩不足三尺。鄒岩甚至能清晰地數清來人眼角暈出細粉。
“鄒師兄。”來人嬌嬌地喊了他一聲,伸手就來扯他的袖子。
鄒岩嚇得脖頸一涼,下意識後退幾步,說話都有些結巴,“師......師弟,咱們好像沒見過。”
來人捂住嘴角,笑道:“師弟明水炎,修歡喜禪,這不就認識了嘛。”
聽到歡喜禪三個字,鄒岩忙不迭退半步,看見明水炎凸起的喉結,更退一步,藏好屁股。
“在下和歡喜禪素無交往,不知師弟找我何事?”
明水炎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笑容更加嬌媚,“師弟欣慕師兄許久,鼓起勇氣,今日特來找師兄,希望能和師兄共度一晚。師弟的洞府不遠,師兄隨我去一趟,耽誤不了太久。”
鄒岩咳了咳,忙道:“多謝師弟的心意,在下性取向正常,恐怕無法回應師弟的心思。”
“不試試,師兄怎麼知道性取向正常不正常?”明水炎上前一步,扯住他胸膛的衣襟,點起腳尖,朝他臉上呼出一口氣。
鄒岩被這股香味嗆了好幾下,拍開明水炎的手,轉身欲逃。身子還沒轉過去,後背突然被點了一下,身子動不了了。
“明淡,早說你媚惑術沒學好,你偏不信。”
後方閃出一人,鄒岩認得,是經常跟在和光身後的閉口禪子尤小五。他說的明淡是誰?明水炎?
鄒岩細細打量明水炎,一身故作姿態的嬌媚,他才沒認出來。
“說不定呢?我還以為這個姓鄒的就吃這一套。”明淡撩了一下發絲,媚態頓時消失,又恢複成平日的嬉皮笑臉。
尤小五道:“一棍子能解決的事兒,這麼麻煩乾嘛?”
明淡道:“把他騙過去還不好,為何要用暴力?你跟大師姐這麼久,越來越不學好了。”
尤小五瞪過去,“怎麼就不好了?不準說大師姐的壞話!”
兩人都和鄒岩八竿子打不著,又是執法堂弟子,鄒岩腦子嗡嗡地響,已經聯想到對方找上門的原因。他還想掙紮試試,便道:“師弟為何捆我?這玩笑可不好笑。在下還有要事,還請快些解開。”
明淡譏笑,“有事?有什麼事兒?急著給逾疆界報信?”
“說這麼多乾嘛?扛回去審問就行了。”說著,尤小五走到鄒岩身後。
接著,鄒岩感覺後頸劇疼,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識。
再醒來,他被反手縛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眼前不止明淡,還有執法堂主西瓜和副堂主明非。
麵前豎著一麵留影鏡,鏡中的不是彆人,正是逾疆界代表殷羨,百年前派他來坤輿界臥底的人。
殷羨正眼都沒看他,不悅地盯著西瓜堂主,不耐煩的聲音從鏡中射出來,“萬佛宗執法堂主?我們素無交集,找我何事?”
“我和殷代表確實沒見過,這人你可認識?”西瓜堂主繞到鄒岩身後,掐住他的後頸,提起他的腦袋,摁在鏡上,
殷羨細細打量鄒岩,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不認識。”
鄒岩忍不住握緊拳頭,說不失望是假的,然而來坤輿界之前他已做好準備,奸細鮮有活著回到故土的。
西瓜捏著鄒岩的下巴轉了轉,好讓對麵的殷羨看清楚些,“真不認識?”
殷羨皺起眉頭,“如果堂主找我隻是為了莫須有的事兒,趁早斷了通訊好,在下還有事兒,沒空陪堂主瞎耗......”
西瓜笑了,“殷代表彆急,再仔細看看,若他是殷代表的人,那坤輿界就把他全須全尾地送回去。”
鄒岩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心裡打起鼓來,他還有回到故土的機會?
“若不是,那他會怎樣,也和殷代表、逾疆界沒有關係。”
異界奸細會怎樣,在場眾人都清楚得很,刑訊逼供,搜魂,搜刮乾淨利用價值。
鄒岩期待地看向殷羨,胸中湧上不切實際的想法。
殷羨依舊沒看他,唇角差嘲諷地勾了勾,“全須全尾地送回去?堂主說得真好聽,恐怕是大張旗鼓地送回去吧,宣告所有人坤輿界抓住了其他界域的奸細,而且其他界域也承認了。很遺憾,我不認識他。堂主不妨去問問烏束代表,許是千壑界的奸細也說不準。”
說完,殷羨即刻轉身,通訊鏡黑了下去。
鄒岩的心也跟著沉下去。
接著,他的肩膀被拍了拍,“你被放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