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搖頭歎氣，像是因為第一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腿，就這麼拄著櫃台和老頭搭話：“我一開始也是向往傭兵的自在暢快，看不起那些投靠家族當牛做馬的人。”
“可惜才上山幾次，膝蓋就中了一招毒爪，散儘錢財也就撿回來一條命，修行路算是徹底斷了。”
“多虧有蕭家照拂，整頓坊市發放補貼，還給了我這麼個好工作糊口，也算是能勉強過上正常生活。”
這、這……
收買人心？
拉攏傭兵？
改製市場？
這劇情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呢？
老頭臉色隨著夥計的話越來越難看，背負身後的手指不停搓撚，似乎有些沉不住氣：“這麼說來……蕭家對你是有大恩了？那蕭家要是想乾些什麼事——”
“那當然是要打頭陣啊！”
夥計一拍櫃台，眼中放射著堅定的光芒，覺得麵前老頭完全就是在懷疑自己的人品：“我這條命這輩子就給蕭家了，真要有事我就是豁出性命也值了！”
咯……
老頭默默捏緊拳頭。
“不過，這也都是說笑罷了。說不定還輪不到我呢~”
夥計搖頭苦笑：“這烏坦城裡大半人都是承了蕭家的情，到時候我估計連當炮灰的資格都搶不到手。”
啊？
全城大半人口？
“咳咳……”老頭突然被嗆到了，咳嗽了老半天還順不過氣來。
“唉，老人家彆驚訝。”
夥計連忙給他倒了杯茶水，就是可惜腿瘸了，等放到櫃台上時就已經灑了大半杯：“看您這樣子，是外地來的吧？不過也是，本地人還有誰不知道蕭家勢力有多大的？”
還真成了地頭蛇……
老頭子已經覺得手有些癢了，帝國之內的蛀蟲疑似有些太多了：“那你倒是給老頭子我說說，這蕭家究竟何等的根深葉大！”
“得嘞~”
夥計好不容易有次吐露心聲的機會，一把擼起袖子鼓足乾勁開始吹捧。
……
“嘶~大哥，為何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呢？”議事廳中，三長老心慌意亂地掐著手裡的珠子。
“這種事你問我又有何用？”
大長老白了他一眼，壓低聲音訓著：“這種時候就彆多說話，免得橫生事端！”
一邊說著，他的視線又回到了正和蕭戰交涉的人身上。
鬥靈。
而且還是來收錢的。
人家那可是有備而來，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扔出一卷長得嚇人的卷軸，根本懶得和你拉扯試探。
直到現在，三個長老還在頭擠著頭看賬目算金幣。
“我怎麼不記得加瑪帝國有這麼多的稅……帝都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二長老一陣皺眉。
這上麵有些款項加的，就是給他三個腦子他也想不出來。
如果不是皇室確實缺錢，那完全沒必要搞這些東西。
“啊？加瑪財政不會崩了吧？”
三長老手一顫，差點把珠子扔出去。
“我都說了閉嘴！你們是沒長耳朵嗎？”大長老突然覺得有些心累。
人家能派鬥靈來收，就能再派個鬥王跟著。
真要起了誤會，那可是整個蕭家戶口都要重置的局麵，你們就不能關愛一下族人的腦袋嗎？
像皮球一樣骨碌碌在地上亂滾很好玩嗎？
“嗬嗬…蕭家內部還真是其樂融融啊。”看著三位長老頭頂頭的認真商討，使者也是相當滿意。
尤其是當蕭戰不小心把茶水灑在他袖口，慌忙伸手探進去擦的時候，神情顯得更加滿意了。
掂了掂袖口碰了碰納戒，使者對著隨從們揮手，示意坐下。
“諸位奔波勞累了這麼久，暫時歇一小會時間吧！也算是蕭某感謝各位大人為我加瑪做貢獻
了。”蕭戰適時開口，身後侍女立馬開始安排茶水糕點。
“嗨~哪能這麼說呢，我們也就是到處轉轉，哪裡算得上貢獻啊！”
使者捏起糕點嘗了一口，動作突然一僵，目帶震驚地看著蕭戰：“這……”
“大人，這糕點有什麼不對嗎？”蕭戰頗為無辜的詢問。
“呃……”
使者瞥了眼隨從們，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動靜，也是慢慢鬆了氣。往蕭戰身邊湊近了些，臉上神色更加熱情：
“想不到這烏坦城還能出這等美食！恐怕就是放在整個帝國，都能算得上一品糕點啊？”
麵對揶揄，蕭戰隻是默默將茶杯往前推了下：“這東西可要就著茶吃才行，您要不再試試這茶水？”
“好好好…”
大廳之中氛圍更和緩幾分，就像是老友相聚一般。
至於坊市之內就……也像是老朋友相聚一樣？
夥計在那裡天上地下的捅著信息，老頭在那裡越聽越是冷笑連連。
“老人家，您這是怎麼了？”
夥計正說得起勁，突然瞟過老頭的神色，莫名打了個冷戰，仿佛麵前這個衣著儉樸的老人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沒什麼……隻是感慨於蕭家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站穩腳跟，甚至成了此地的土皇帝罷了。”
老頭擺著手，感慨之餘，眼中冷光越來越盛：“怕是再過幾年時間，都能發展到昔日米特爾家族那等盛況了。”
現在都能搞這些，再發展上幾年怕是直接裂土開國了！
這等情況，由不得他不出手。
“哎呦~看您說的，這肯定不一樣啊！”
夥計一臉無奈：“米特爾家族那是高高在上的超然存在，怎麼會像蕭家一樣關心我等生活呢？”
好，很好。
老頭額頭青筋暴跳，一時間熱血上湧，臉上皺紋都被抻開了點。
蕭林，看來你兒子今日就要年華永駐了！
“更何況，那種剛剛起家就想反噬的貪得無厭的貨色，怎麼能和根正苗紅的蕭家比呢？”
“……啊？”
“不會吧，你連這都不知道？”
夥計無比詫異的看著老頭：“蕭家家主可是帝國將軍之後，先父為國捐軀戰死沙場，如今他也不墮先父之名，以加瑪百姓生息為重！這可是人儘皆知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