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術界的常規認知中,術師之所以一直處於弱勢,就有因為負能量集合體的咒靈具備著治愈身體的能力這一原因。
隻要咒力沒有枯竭,無論不附著詛咒的武器對咒靈造成多少傷害,他們都能自由的恢複到完好無損的狀態。
可奇怪的是,誕生於負麵情緒,繼承著龐大負向咒力的三兄弟,並沒有利用這一屬於咒靈的特權,來治愈自身傷口。
同樣的,具備著肉體,相對於咒靈更加接近人類形態的三人,也並未使用過反轉術式。
為什麼善於將咒力和血液進行轉化的三人,沒有學會反轉術式?
坐在硝子身旁觀察著反轉術式咒力運轉的琉璃這樣推測著。
……也許,不是學不會,而是,學不了。
他們和新死相的虎杖悠仁是不同的存在。
如果說,虎杖悠仁是擁有著完美人類形態的咒靈,那脹相等人,就是受困於人類形態的咒靈。
作為咒靈,咒胎九相圖因具備實際肉體的限製,無法用負麵能量治愈自身;作為人類,咒胎九相圖因負向咒力集合體無法承載正向咒力的固定特性,無法習得反轉術式。
咒胎九相圖,是羂索對於人類的靈魂和咒靈進行融合的嘗試——這是琉璃以咒胎九相圖為研究素體,對靈魂做出的第一個猜想。
在琉璃的推測中,具備肉體的咒靈,咒胎九相圖的三號,血塗,應該是九兄弟形態變化的分界線。
那麼,確認4-9號是否具備智慧和1-3號是否經曆過“出生”這一過程,就顯得至關重要。
4-9號是如何誕生的,琉璃不覺得有需要探究的必要,也對這不必要的情報沒有興趣。
但被分類為特級的1-3號具備更加強大的咒力和與人相當的智慧,很可能是通過接近於人類的繁衍方式誕生的。
雖然隻是琉璃的猜測。
但隻怕,在生靈遍布的這個世界中,靈魂的存在是有著“自人類誕生”這一前提條件存在的。
由虎杖香織親自孕育的虎杖悠仁,是誕生於人類(屍體)軀體,擁有著完美靈魂的咒靈。
而由加茂憲倫(屍體)參與的,由人類軀體誕生的脹相,就是和人類靈魂融合的最佳次品。
繼續下推,背後有屍體腐敗麵貌的壞相,和連受肉都無法完全吞噬,擁有著兩個麵容的血塗,他們不完備的人類形態,是身為特級咒力的弱小,和靈魂未能完全融合的體現。
推測到這裡時,琉璃突然想到了一件看似無關緊要的事情。
咒胎九相圖是怎麼誕生的?
在忌庫中對於這一咒物的記載中,隻提到這七個怪異的小東西,是一名體質特殊的女子,九度的妊娠,九度的墮胎的產物。
那受肉的概念呢?
是寄宿於咒物中的咒力主人,侵占吞食咒物人類的精神與肉體,甚至改變肉體形態的奪舍行為。
那新的問題出現了。
如果是墮胎……如果是以咒力形態為主的受肉……為什麼這三人會呈現成年人的模樣?
即便被封印了一百五十年,即便出生就具備龐大的咒力,脹相、壞相和血塗,也應該是未完全發育的嬰孩形態才對。
於是,琉璃提出了最能解釋這一異常的第二個猜想。
具備人類特性的咒胎九相圖,是會被人類的受肉體所限製的。
再怎麼接近咒靈,咒胎九相圖仍然具備著肉體。
他們和詛咒那種單純的負麵情緒彙集不同,是具備著人類靈魂的咒力集合體。
故而,和咒力覆蓋受肉體,改變人體情報不同,脹相、壞相和血塗,是在被喂食給人類,接收到受肉體的記憶後,通過快速吸取知識的方式,將肉體的麵貌調整到了最合適行動的年齡段,並使其呈現了原是胎兒形態的他們長大後的模樣。
不是完全覆蓋的承載,而是自內而外的借體。
“……家入琉璃,”脹相看著陷入思索的琉璃,在短暫的猶豫後,不確定的問,“你能解決壞相和血塗的問題嗎?”
和他擁有著龐大咒力和近似人類的自我意誌,足以改變受肉體所有肉體情報不同;
具有人類意誌的壞相,因作為咒靈的負麵情緒不足,無法將身體的腐敗用咒力強化,顯示出正常人類的模樣;
而兩者都相對弱小的血塗,則是連受肉體都無法順利的吞噬和消化,隻能保持著那種半吊子的模樣,帶著不屬於自己的麵容歡笑。
“不,抱歉,”在被他求助的少年做出回應之前,脹相又很快冷靜了下來,“是我唐突了。”
錯了,順序錯了。
他們可是受肉誕生的啊,從人類方的角度來說,他們三兄弟才是加害者,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層麵上得到幫助。
察覺到脹相升起的擔憂,琉璃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沒想到脹相會注意到這件事,是因為顧忌到悠仁的人類身份嗎?
因為接近,所以害怕?
可是如果需要考慮這種事……
琉璃下意識地,將視線轉移到了身旁一直沒有插話的夏油傑身上。
“所以你真的有辦法處理他們的不完整?”
已經在對話中大概理解問題的夏油傑,在琉璃征詢意見的視線中,輕歎了一聲。
“……讓悟確定受肉體的那三人已經沒有救了的話,我就同意你的實驗。”
選擇可救之人……真是矛盾的決斷。
琉璃眨了眨眼睛,抬手摸了摸夏油傑的腦袋,看向不明所以的脹相,點了點頭。
他得到許可了。
“哎?”脹相茫然的看了一眼琉璃,又看了一眼夏油傑,“什麼意思?”
他們有交流嗎?
意識到夏油傑話語中的含義,虎杖悠仁眼睛一亮,歡快的拍了拍脹相的肩膀:“琉璃哥哥說他會幫你們哎!”
而且還是夏油老師支持的正規實驗!
“……你們從哪看出來的到底,這個人什麼時候說過——”
“壞相,血塗,我希望你們能配合我,做一個實驗。”
琉璃將脹相最開始為之生氣的文本又播放了一遍,看向了錯愕的壞相和茫然的血塗。
他最開始就說了,需要兩個實驗品。
“什麼啊?”血塗疑惑的歪了歪腦袋,碩大的身體像個氣球一樣,飄到了靠近琉璃的身邊,“好玩嗎?要乾什麼呀?我和大哥都去嗎?”
壞相伸出手,在夏油傑危險的視線中,將弟弟拉了回來:“雖然我沒聽明白,但大哥都這麼說了……我和血塗會配合你的。”
兄弟的決定,是不會出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