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曾將他人善意視為惡妄(1 / 2)

琉璃為數不多的愧疚心被伏黑甚爾笑沒了。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人的氣質從殺氣騰騰轉為幸災樂禍,在那雙帶著促狹笑意的深綠色眸子裡,冷冷的啟唇。

“我本打算在事情敗露後給你抹平欠款,或者返還部分獲利作為瞞著你做生意的補償。”

實際上,伏黑甚爾從琉璃這裡撈走的錢,都被琉璃報複性的從禪院家撈了回來。

“扣除本金以後,作為暴君甚爾的販賣人,我共獲利一億六千四百三十七萬有餘。”

伏黑甚爾:……

這家夥到底賣了他幾年啊?

琉璃看著伏黑甚爾瞬間耷拉下來的表情,微微勾唇:“但你卻選了個那麼幼稚的報複方法呢,甚、爾。”

淡漠的聲音特意將甚爾的發音一字一頓的念出,似是冷笑,又似是嘲弄。

“無所謂吧,”伏黑甚爾瞥了一眼歪著腦袋衝他挑釁的琉璃,似笑非笑的揚起笑容,“說的我好像隻花過你一個億一樣。”

琉璃:……

睡前為防止他偷懶特意留下無限額卡可真是個敗筆。

又一次在和琉璃的針鋒相對中扳回一局的伏黑甚爾心情很好的將手裡的玩偶放回青年懷中,大搖大擺的在那雙琥珀色眸子快要溢出的算計裡揚長而去。

笑死,這還是他第一次贏得這麼輕鬆。

不過倒是沒想到那家夥會這麼在意那些零碎的禮物……是因為難得在那樣的環境中醒來嗎?

還是說——

“被這樣的我教出的徒弟,竟然開始重新撿起那本就不多的情感和尊嚴了嗎?”

伏黑甚爾懶散的回頭,看了一眼被硝子叫走的琉璃,饒有興致的摸了摸下巴。

如果是的話,那小琉璃是什麼時候開始違背壓抑自己情感的“教條”的呢?

從脫離他們的垃圾場開始?

還是從被高專那群小鬼們刺激著承認朋友存在開始的?

習慣自己被拋棄被賣出被棄之敝履的男人歪頭想了想,突然又笑了一聲。

……不,先違背教條的,其實應該是他才對。

決定不再尊重自己與他人的生存之道,最初隻是他的個人選擇。

可在最後一次的失去中,那個站在他身邊漠然冰冷的瘦弱身影,卻像是本就處在黑暗中的他的影子一樣,平淡的踩著他留下的腳印繼續前行。

從禪院家逃離的那天遇到琉璃時,從被那個小男孩刺激到答應教給他掩藏情緒的方法開始,伏黑甚爾就已經無法孑然一身的活到最後了。

從厭惡走到利用,從利用走到合作,再從合作走到……朋…友。

伏黑甚爾抿了抿唇,轉身不再繼續盯著那個纖細過頭的身影,隨手從醜寶口中抽出那個漂亮的黑卡,再指尖微微一轉。

“你也察覺到了吧?我剛剛是真心實意的動了殺心。”

從察覺到琉璃在偷拍時,伏黑甚爾就明白這個滿心算計的家夥不會將他的照片用於正途。

他對自己的身材和皮相有自信,也知曉琉璃不會隻販賣而不犒勞正主。

……

可借職務之便砸翻禪院家的伏黑甚爾,在照片漫天飛舞的壯觀景象中感知到的自身情緒,不隻是難壓的憤怒而已。

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扭曲又理所當然的——愉悅。

琉璃是知曉伏黑甚爾對禪院家的厭惡的。

同樣的,他也知曉禪院直哉對於伏黑甚爾本人的迷戀。

於是,在第一次出現在麵前,就被五條悟和伏黑甚爾轟入病房,又險些冒犯硝子的禪院直哉麵前,琉璃以一個好說話的生意人形象出現了。

“你,想要伏黑甚爾的照片嗎?”

青年冰寒的打量著那個接連冒犯幾次他身邊人的跋扈少爺,用投誠般的示弱誘惑著這位一心將他當作沒實力廢物經紀人的“金主”,開始了讓周圍人啼笑皆非的複仇布局。

一個迷戀著低穀期甚爾的少爺,用最扭曲的心態炫耀著自己對強者的迷戀,張羅著直屬部隊對逃離禪院家的天與束縛進行追殺。

用美名其曰為信任強者實力的淩虐心,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被家族視為垃圾的兄弟拚到遍體鱗傷的掙紮。

禪院直哉也是看不起伏黑甚爾的一員。

他蔑視女人、蔑視弱者、蔑視無術式之人、也蔑視平等本身。

伏黑甚爾受到青睞,是因為這個與咒力無緣的暴君在逆來順受的家族中早就被折磨的不成人樣,除卻如同野獸一般活著,根本沒有求生的希望。

他殘暴的活著,他掙紮著不肯死,他從怨恨轉為失去所有光芒。

所以他被精英教育的禪院直哉看中了。

像看重生死競技場的百勝鬥士一樣,像是欣賞鬥獸場裡嘶吼著望向觀眾席的雄獅一樣。

禪院直哉如同崇拜一個必死但戰績輝煌的困獸一樣,喜歡著伏黑甚爾的強大。

如果這個被垃圾家族養育的少爺隻是高高在上的將這個情感表現出來,承認自己是傲慢和殘忍的,將賭注和欣賞置於伏黑甚爾本人。

彆說被期待的野獸在不在意,那時的琉璃反正不覺得這有什麼可以譴責的。

因為他最初也不是喜歡那個性格惡劣的家夥,隻是看中了天與束縛的價值,然後把寶押在了伏黑甚爾身上。

隻是泡在惡意裡揣測他人的琉璃,在第一次見麵就察覺到了禪院直哉的喜歡,到底是何種模樣。

他和灰原雄的純粹不同,他是將伏黑甚爾和五條悟,當作必然廝殺一場的猛獸來喜歡的。

期盼強大地禪院直哉想被那兩人承認,想殺了那兩人,也想那兩人毫不遲疑地殺了他。

可同樣的,若是這兩人破壞了禪院直哉對強者的期盼,若是有其他人挑戰到了他偶像的地位,他會毫不猶豫的斥責那群破壞他幻想的罪魁禍首,竭儘全力將所有的怨恨和嘲諷全都堆積在那不與“伏黑甚爾”相匹敵的某人身上。

禪院直哉愛著被伏黑甚爾漠視的自己,也愛著被伏黑甚爾吸引的自己,甚至也能愛上以實力比拚殺了伏黑甚爾的他人。

扭曲、癲狂、執念深重。

可琉璃仍判他無罪。

不是禪院直哉沒有錯,而是禪院直哉對伏黑甚爾和五條悟來說,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雖然禪院直哉看著就讓人心生厭煩,但被家仆和族人洗腦著教育長大的少爺不是骨子裡就扭曲的,話雖如此,他卻又不可能培育成正經溫柔的模樣。

琉璃隻是想讓禪院直哉像被當作禪院家向外宣揚的工具一樣,向禪院家宣揚著曾被他們丟棄的伏黑甚爾。

少主是在家仆和族人的簇擁下長大的,在周圍儘是貶低族人、重男輕女、重術輕人的環境中,想必禪院直哉是眾星捧月般看不起所有人吧。

那麼,就由他來宣揚那位曾被周圍人貶低的家族廢物,讓曾被當作無足輕重的非人成為少主推崇的明星。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