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裡賴周放眼望去,瞳孔一縮,情況不對,竟然是鬆任城主鎬木賴信。
鬆任城是南加賀戰略要地,鎬木賴信在一揆眾中威望不小,她敢冒頭,必然有所倚仗。
更重要的是,她肯定收了長尾家的金子。
鎬木賴信在南加賀地位很高,沒她點頭,長尾景虎是不過去的。
七裡賴周冷冷道。
“你笑什麼。”
鎬木賴信不懼與她對視,說道。
“您的消息滯後了,剛得到近幾來訊,法主有法旨給您,這次便一起帶來了。”
七裡賴周心中不詳的預感更加強烈,勉強穩住情緒,沉聲道。
“請法旨。”
“法主禦令,加賀一向宗發動一向一揆,對外擴張。”
她猛地站起,斥道。
“不可能!上人絕不會出此禦令!”
鎬木賴信悠悠道。
“的確,證如上人不會,顯如上人卻是會的。
證如上人已經坐化本山,顯如上人繼位本願寺法主。”
七裡賴周麵色煞白,咬著牙說道。
“法旨還說了什麼?”
鎬木賴信看了她一眼,目中帶著嘲諷。
“本山讓坊主下間賴純前來尾山禦坊,掌控加賀。
您將出任加賀總大將,帶領我們掀起北陸道一向一揆。”
七裡賴周麵色漲得通紅,這是何等羞辱。
本願寺顯如沒有剝奪她在加賀的權利,卻是逼著她改弦易轍。
她一直在加賀壓製這些一揆眾的開拓之心,如今新任法主竟然要她帶著這些王八蛋去開戰。
太侮辱人了!
她麵色不定,最後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出身低微,全靠自己能力爬上來的七裡賴周非常珍惜現在的地位。
證如上人已去,她沒有了靠山,如果惹得顯如上人反感,怕是瞬間從雲端跌落深淵。
不說權勢,性命都保不住。
這些年為了壓製一揆眾的野心,她殺了多少人,整了多少事。
如果現在下台,明天就得全家死光光!
她不得不勉強點頭,說道。
“法旨給我,我領命就是。”
七裡賴周如此光棍,鎬木賴信心中失望,暗罵自己沒有當機立斷。
剛才隻想她再多一句質疑,在場聯絡好的幾位一揆眾首領就會拔地而起,一齊出手殺了她。
這家夥能屈能伸,她隻得看著機會轉瞬即逝,作罷收手。
七裡賴周瞅見她目光中的失望,心中一動,感覺到了什麼。
暗自警惕,說道。
“加賀全境封鎖,等待下間坊主到了再說,各人回領準備春耕。”
鎬木賴信跟著眾人嗨了一聲,心想上杉輝虎應該已經過了鬆任城,她收了錢也辦了事,之後再發生什麼與她無關。
武田家的確也送金子,不過隻是請求加賀國封鎖,讓長尾景虎無路可退而已。
如今封國是七裡賴周自己的意思,鎬木賴信什麼都不需要做,便能喜滋滋收下重禮,真是劃算。
她心中竊喜,卻沒發現七裡賴周看似無意,眼神掃過她的脖子,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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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頭趕路幾日,義銀一行沿途在上杉家的補給點稍息便再出發,總算是越過了兩白山地,進入越中地界。
此時,經過的村落城池紛紛戒嚴,讓隊伍在城下町的補給也麻煩了許多。
從商町打探回來的直江兼續麵容肅然,向兩位家督稟告。
“一向宗正在組織封鎖,之後怕是無法再從城下町獲取補給了。”
上杉輝虎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