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伊直政行禮之後起身去準備,嘴裡嘟嘟囔囔。
“就知道吃,你是豬嗎?”
看著兩個丫頭的小互動,義銀心裡一陣溫馨,又一陣發苦。雪乃這丫頭,真是被自己慣壞了,看見自己發火,完全不知道怕呀。
義銀看向蒲生氏鄉,說道。
“氏鄉,你去外麵盯著點,我要與雪乃單獨聊聊。”
“嗨!”
望著蒲生氏鄉離開的背影,義銀嘴裡說道。
“雪乃,我該怎麼處置你才好呢?真是傷腦筋呀。”
雪乃一臉莫名看著主君,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裡有問題。
義銀看她這副模樣,就上火。
“裝什麼無辜!你難道真的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麼?”
雪乃吐吐舌頭。
“被主君看穿了。”
義銀覺得自己快爆炸了,用右手捶了捶榻榻米。
“不準裝可愛!回答我!高田雪乃!
你現在長本事了!搞暗殺,懂得玩白色恐怖了是不是?你與陽乃聯手,她出錢,你出力,把整個京都弄得烏煙瘴氣!
你說,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君?完全不聽我的命令!你們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雪乃望著發怒的義銀,一貫呆萌的表情慢慢有了變化,最後以一副深情模樣望著義銀,望得義銀心裡發毛。
“主君終於忌憚我和姐姐了?您開始擔心控製不住我們了?
那麼,您為什麼不像對前田利益,前田利家她們那樣,來應對我們的威脅呢?”
義銀聽得寒毛倒立,厲聲道。
“你說什麼胡話!”
門外忽然傳來聲響,蒲生氏鄉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似乎守到庭外去了。
義銀麵上一窘,蒲生氏鄉這算什麼意思?
就在他分神的當口,雪乃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覆蓋在自己的心口上。
“雪乃知道的,雪乃一直都很清楚。”
義銀掙了幾下,可雪乃死死抓住他的手,掙紮不開。他被雪乃灼熱的目光盯得渾身難受,撇開頭說道。
“鬆手!沒有規矩!”
雪乃緩緩搖頭。
“將軍說了,我以後可以喜歡您的。”
義銀暴躁道。
“足利義輝說的話,我什麼時候聽過!”
雪乃看著義銀。
“我有刀,姐姐有錢,主君不擔心我們亂來嗎?您不是已經忌憚我們了嗎?
為什麼不對我做那種事?還是。。您不喜歡我?”
義銀看著眼前銳利如劍的雪乃,自己似乎從來沒真正看清過這個小丫頭。
“雪乃,我喜歡你,但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我對你的喜歡是。。”
雪乃搖搖頭,打斷了義銀的話頭,說道。
“我不要,我要前田利家那種,我要前田利益那種,我要那種。”
義銀頭上冒汗,他明明有生涯不犯特效護體,草人等於艾草,永遠純潔無邪,此刻為什麼會心虛?
“你是怎麼知道的?”
雪乃認真說道。
“直覺。”
義銀牙根發酸,他今天才發現,自己隊伍裡最可怕的人,原來是雪乃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丫頭。
這丫頭有著突破人體極限的特殊力量,還擁有無視規則的果決和敏銳的直覺,實在是太危險了。
“雪乃,直覺不一定準。
我們是人,不是野獸,做事得用腦子,要思考問題要懂得分寸。你這樣亂來,遲早會死得很難看。”
雪乃似乎在思考,表情又變得呆呆的。
“主君喜歡我嗎?”
義銀歎道。
“我說了,喜歡,就像那種對待自己女。。”
雪乃插嘴道。
“喜歡我,就和我**。”
義銀一懵,**?
他出身名門,如今又貴為大禦台所。這輩子是沒少被人草,但當著他的麵,敢說出如此粗鄙之語的人,還真沒有。
義銀惱羞成怒道。
“你哪裡學來的粗鄙之語!”
話沒說完,他已經愣了。
眼前的雪乃雙目流著淚,水汪汪看著自己。將捂在心口的義銀之手送上臉頰,撫摸自己的淚痕。
義銀心頭一軟。
造孽啊,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自己的情緒好像被這小妮子玩弄在股掌之間,毫無反抗的能力。
義銀硬起心腸,說道。
“雪乃,真的不行。。”
他的話還沒說完,雪乃已經湊上前來,獻上櫻唇,將他的話頭堵了回去。
義銀身體一僵,雪乃的雙手圍繞上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說道。
“主君,愛我,好嗎?”
義銀咽了口唾沫,眼神從茫然到溫柔。他能感受到雪乃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並非像外在表現出來的那般堅強。
他歎了口氣,雙手撫上雪乃的背,就像在安撫心慌不安的小動物一般抱緊她。
“真拿你沒辦法呀,不過,我好像從來都拿你沒有辦法。
雪乃,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啊?”
房中的燭光,被兩人撲倒的風聲吹滅。
庭院外,蒲生氏鄉似乎感到了什麼,回頭看向自己關上的門。
這時,井伊直政捧著一個餐盤走了過來,被蒲生氏鄉伸手攔住。
“不要進去,主君正在與高田姬談事情。”
“蒲生大人,我隻是給雪乃送飯,馬上就出來。”
蒲生氏鄉對她嚴肅得搖搖頭,井伊直政好像明白了什麼,看向蒲生氏鄉身後關閉的門。
她似乎不敢相信,哀求般的眼神投向蒲生氏鄉,想要一個否定的答案。蒲生氏鄉不理她,眼睛望向遠方。
井伊直政混混沌沌得點點頭,轉身就走。
她捧著托盤的雙手忍不住顫抖,將特地給雪乃準備的味增湯灑了出來,沾到自己的衣服上。
但井伊直政似乎完全沒有感覺,隻是木然往外走。她忽然停下腳步,又回頭看了眼庭院,眼睛有點酸。
討厭!雪乃最討厭了!
———
井伊直政走後不久,又有一人匆匆趕來。
蒲生氏鄉眯著眼,仔細打量昏暗中走過來的人影,那張應該正在庭院裡麵的臉出現在她麵前,讓她忍不住一驚。
但她馬上回過神來,問道。
“高田陽乃大人嗎?”
陽乃走了過來,一臉疲憊朝蒲生氏鄉點點頭。
“蒲生氏鄉大人,是我。”
在堺港接到義銀的命令,陽乃不知道京都的最新情況,心中很是不安。於是,她日夜兼程趕來,剛才抵達京都,就來見主君。
兩人相互行禮,陽乃急切道。
“主君在嗎?我現在能不能見他?”
蒲生氏鄉遲疑不語,陽乃見她麵色古怪,心頭忽然一動。
望著關閉的門,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也許是姐妹間的心靈感應,又或許是女人的直覺。
她突然問了一句。
“雪乃。。她是不是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