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生氏鄉不說話,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陽乃從她尷尬的表情中,似乎得到了答案,露出苦澀的笑容。
“我要進去。”
蒲生氏鄉堅決得搖搖頭。
“不行。”
陽乃咬牙切齒,重複道。
“我要進去!”
蒲生氏鄉歎道。
“請彆讓我為難。”
陽乃的眼圈漸漸泛紅,淒然道。
“那你就一刀殺了我吧。”
說完,她繞過蒲生氏鄉,推開了門。她的動作很慢,似乎並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蒲生氏鄉完全可以阻止她,但此時,不知道為什麼,蒲生氏鄉的心中有那麼一絲感同身受的酸楚。
她默默看著踏入庭院的陽乃,愣愣出神。
———
陽乃走在庭院的石道上,一步步踏上門廊的台階。
月下的庭院並非漆黑一片,反而有些月華的光亮倒映。
房間內雖然滅了燭火,但月光照在紙質的拉門上,還是隱隱能看到房間內的黑影。
陽乃默默坐在門廊一角,雙目圓睜,盯著那兩條糾纏在一起的影子。
淚水從她的眼眶中不斷滑落,原本就不清晰的影子,越發模糊。
她的雙肩聳動,渾身發顫,卻咬著下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就像是回到了當初,在尾張的那一夜。她與雪乃在屋外,默默看著織田信長對斯波義銀。。
屋內的影子忽然停滯下來,義銀的聲音響起。
“怎麼了?”
雪乃淡淡回答。
“上廁所。”
義銀似乎懵了一下,他對雪乃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小妮子的腦回路就有毛病。
這時候上廁所?這是上廁所的時候?上廁所是這時候?
兩條黑影分開,拉門被打開了一線,雪乃從裡麵走了出來,她似乎並不驚訝陽乃的存在。
陽乃雖然刻意壓低了腳步聲,壓抑著呼吸和哭泣,但精通劍術的雪乃還是感覺到了她的存在。
身後,義銀喊出一聲。
“快點回來。”
他似乎是意猶未儘,全無之前的勉為其難。嗬,男人。
雪乃輕輕嗯了一聲,走向跪坐在門廊角落的姐姐。
陽乃拚命得擦拭淚痕,倔強得不願示弱,但眼淚卻討厭得不斷湧出,讓她的努力全部白費。
雪乃走到她麵前,蹲了下來,在陽乃耳邊輕聲道。
“姐姐,你在哭嗎?”
陽乃死死盯著她。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知道,我怎麼做都趕不上你。主君就是寵你,縱容你,我不管做什麼都比不上你。
我永遠追不上你,主君對你的好,我永遠得不到。”
陽乃的聲音很輕,帶著哭腔,透出深深的憤恨,嫉妒,和絕望。
雪乃呆呆看著瀕臨崩潰的姐姐,忽然站起來,伸手拉她。
陽乃又不是劍客,體質遠不如日日練劍的雪乃。雖然奮力掙紮,但還是被強行拉了起來。
她害怕讓房中的義銀察覺,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主君,隻能低聲罵道。
“雪乃,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要的東西都已經得到了,還要繼續羞辱我嗎?”
雪乃忽然抱住陽乃,轉身與她換了個位置。
“我希望姐姐和我一樣幸福。”
說完,她輕輕把陽乃推出去,朝著房間開了一線的拉門,推了過去。
陽乃猝不及防,被她推出幾步,然後就聽到義銀的聲音。
“好慢呀,快點進來。”
陽乃渾身一僵,主君的聲音不似平日裡那麼威嚴,反而透出一絲蕩漾的味道。
她咽了口唾沫,看向雪乃,隻見妹妹正朝自己微笑,似乎在說。
去吧。
陽乃的腦袋裡一片混亂,下意識抬起腳,往拉門裡跨出一步。
她回頭看向雪乃,她一直搞不懂這個傻妹妹在想些什麼。她忽然發現,姐妹之中比較傻的那個,似乎是自己。
陽乃還在猶豫,忽然衣袖被拉住,一股力量將自己扯了進去,原來是義銀已經忍耐不住。
房中的黑影又糾纏在一起,隻是此時,門外之人變成了雪乃。看見姐姐消失在房中,雪乃望向月光,神情寂寥。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忽然傳出一聲疑惑。
“不可能,我的雪乃不可能這麼大?你是。。陽乃?啊!”
義銀暴怒得扯開拉門,一眼就看見賞月的雪乃。月光灑入房間,衣衫不整的陽乃羞澀得坐在那裡。
這場麵,讓見多識廣的義銀都不自覺有點頭暈。
他恨恨看向雪乃,罵道。
“你又搞鬼!”
“額?”
雪乃一呆,這次是真呆。她也不知道姐姐會來,這件事真是機緣巧合,並非刻意為之。
義銀可不管這麼多,他現在就是羞憤難當,惱羞成怒。
平日裡,他整天在姐妹兩個麵前裝聖男,一副神聖不可褻瀆的模樣。現在全露餡了,好騷呀。
看著急紅臉的義銀,陽乃鼓足勇氣拉住了他的胳膊。
“主君,我愛你,可以嗎?”
低頭看向羞澀的陽乃,她的容顏姣好,身材火爆。比起讓人頭疼的平板雪乃,更讓義銀食指大動,**上翹。
義銀歎了一聲。
事已至此,他還裝什麼裝?不裝了,攤牌了,我就是騷!
狠狠瞪了眼一臉呆萌的雪乃,義銀心中忽然湧起一陣溫暖。
三人一路相伴走來,終究還是成全了相互間扯不清,理還亂的情緣,願此刻永恒。
溫馨的氣氛中,雪乃忽然歪著頭說道。
“三個人的話,我是不是要去買點東西?”
義銀愕然。
“買什麼?”
雪乃手裡比劃著。
“就是那種眾道用的,兩邊有**的那個東西,我和姐姐學一下,主君就不用太累了。”
陽乃低下了頭,耳根通紅。義銀也反應過來,指著庭院外,惡狠狠說道。
“出去!”
然後,他轉身關上門,將自己和陽乃關在了裡麵。
雪乃呆呆望著房間,忽然露出一個憂傷的淺笑,慢慢朝外麵走出去。
她並非沒有嫉妒之心,今天的事對義銀和陽乃是一個衝擊,對她又何嘗不是呢?
借著夜色,雪乃走出了庭院。
蒲生氏鄉看著她不做聲,雪乃說道。
“我想出去透透氣。”
蒲生氏鄉心裡也是一團亂麻,剛才進去的是陽乃,現在出來的是雪乃,你們把主君當什麼了?
她也搞不清自己現在的情緒算氣憤還是嫉妒,隻是漠然點點頭。
———
斯波府邸外圍,大館小心填充著鐵炮的火藥和彈丸,做好準備。
她身邊的上野,手持兩間半的長槍,一臉猙獰嘀咕著。
“高田拔刀齋,去死!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