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把這個鍋扣在麗璐身上,在要求她為斯波家服務的談判中,增加一枚沉重的籌碼。
畢竟麗璐隻是純粹的海運商人,她不是南蠻教那些主動介入島國事務的傳教士,想要說服她帶著國崩為斯波家作戰,可不容易。
高田陽乃自以為得計,卻不想主君忽然爆怒。義銀盯著高田陽乃,冷冷說道。
“高田陽乃,什麼時候輪到你幫我拿主意了?”
義銀直呼高田陽乃的名字,不再是之前親昵的陽乃,讓在場諸姬為之側目。
高田陽乃更是頭上冒汗,伏地叩首道。
“臣下不敢!”
義銀看著她,冷笑道。
“也沒錯,客隨主便。你是這裡的主人嘛,我總得聽你安排。”
這句話更是誅心,高田陽乃麵色煞白,身體忍不住顫抖。
“臣下僭越!主君才是這裡的主人,臣下罪該萬死!”
一旁的麗璐嚇得快要憋不住尿意,她小心翼翼看了眼主位上的斯波義銀,心裡某些欲念一掃而空。
果然是大人物,剛才對自己客客氣氣那都是假象,還是克莉絲汀娜說得對,我們趕緊溜吧。
高田陽乃在堺港,是一跺腳能嚇得大商人磕頭請罪的實權大佬。可在這位少年麵前,她卑微得就像是一條狗,比麗璐好不到哪裡去。
予取予奪的大貴族呀,麗璐回想自己竟敢對這等大人物yy,頓時心有餘悸,幾乎嚇得陰萎。
她偷偷看了眼身邊的克莉絲汀娜,對方投來同樣敬畏的目光。反倒是聽不懂日語的威廉,還是一臉迷茫,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主位上的義銀隻是一時沒控製住脾氣,難得一見的金毛紅毛要跑,高田陽乃跟著一句話還要把白毛一起送走,把他一下整破防了。
此時,看到高田陽乃趴在地上發抖,義銀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似乎有些過分了。
可這會兒火都發了,總不能變個笑臉吧?那不成了喜怒無常的二皮臉?
義銀掃了眼在場大氣都不敢喘的姬武士們,抿抿嘴,說道。
“先散會吧,我去看看雪乃。”
說完,他起身就往外走。
高田陽乃隻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無力。
她不知道主君為何忽然發這麼大的脾氣,自己身為堺港的負責人,為主君交涉南蠻事務,哪裡有問題?
雖然想不明白,但高田陽乃知道,自己必須有所行動。
斯波家內外勢力對她的尊重,是看在斯波義銀的麵子上。一旦她失寵,後果不堪設想。
主君是擎天大樹,陽乃是攀附在樹上的藤條,她離不開主君。
高田陽乃咬牙起身,強撐著嚇得發軟的身體,往門外走去,嘴裡喊著。
“我為主君帶路!”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議事廳,在場諸姬麵麵相覷,三個南蠻少女更是一頭霧水。
話說半截這就散了?我們到底是留是放?
———
蒲生氏鄉等人都沒有跟出來,她們把握不住義銀的心思,不敢隨便行動。
高田陽乃出了門,看到義銀麵無表情站在門外等自己,咬著下唇鞠躬行禮,然後走到前麵帶路。
義銀跟著走,幽幽看著陽乃的後背。
明知道是自己金蟲上腦,但想起高田陽乃硬是把送上門的金毛紅毛白毛往外推,義銀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肚子裡的火越來越旺。
一路上侍立的姬武士紛紛鞠躬,兩人越行越深,直到內院一處彆致的庭院中。
高田陽乃揮手斥退跪地行禮的侍男,整個庭中隻剩下義銀和陽乃兩人,還有躺在房中的雪乃。
庭中有一處池塘,高大的樹蔭遮擋著天上的烈日,房間的紙門四麵大開通著風。
義銀脫了鞋,走上台階踏入房間,溫度驟降。他環視四角,都放著冰盤,縷縷氣霧讓義銀暴躁的情緒安穩不少。
陽乃跟著進屋,並不說話。義銀回頭瞅了她一眼,冷聲道。
“怎麼?覺得委屈了?雪乃最近還好嗎?”
陽乃不敢反駁,低聲回答。
“能吃流食,每日我會親自為她擦拭身體,以免身著汙穢。”
義銀看著雪乃仿佛睡著的俏麗麵孔,歎道。
“你這個姐姐還算合格。”
陽乃見義銀似乎平靜了下來,大著膽子上前,想要詢問自己是哪裡做的不好,得罪了主君。
可她剛踏上一步,就被義銀一隻手按住了頭。
“我現在的火氣很大。”
惱羞成怒的義銀也是不管不顧,就在雪乃的床榻前,一手把她姐姐的腦袋用力往下壓。
義銀雙目看著雪乃,隻覺得一股怒氣從上往下慢慢積累,最後他深喘兩口氣,感覺自己好多了。
陽乃咽了,小心翼翼看向主君。而義銀還在愣愣看著雪乃,覺得自己不是人。
說好的來堺港看雪乃,結果遇上異域風情的南蠻女人,滿腦子都是啪啪啪,幾乎忘了雪乃的事。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厭惡。
高田陽乃卻不知道他所思所想,見他表情惆悵,弱弱問道。
“主君,是我哪裡做的不好,惹您生氣了嗎?”
義銀搖搖頭,歎道。
“不關你的事,是我的問題。”
義銀這樣表態,陽乃更加心慌,她跪在義銀麵前,抓住他的衣袖懇求。
“主君,我知道錯了,主君,請您不要再生氣了。”
義銀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像是要被丟出門的家犬一般,不禁啼笑皆非。可他又不好解釋,自己到底在氣什麼。
金毛紅毛急著跑路,你個陽乃不幫我留人也就罷了,還要把白毛讓她們打包帶走。
真以為老子是來堺港做慈善的嗎?老子要啪啪啪!
這實話能和陽乃說嗎?說了她能信嗎?不可能的!義銀歎了一聲,沒法子,繼續編吧。
他悠悠說道。
“由比濱結衣,是我親自任命的新選組組長。
新選組這十名姬武士,都是當初隨我從伊賀起家的首義之臣,更是我特地從同心眾中挑選出來派駐堺港的忠勇之士。”
不得已,義銀把由比濱結衣拿出來說事,上綱上線想將自己發怒的原因蒙混過去。
他把新選組說得好似心腹一般,其實由比濱結衣當年隻是被同心眾同僚欺負的慫蛋。
她麾下新選組是由比濱家的親朋好友組成,和同心眾沾不上邊。
但義銀硬要牽強附合,彆人拿他也沒轍,誰讓他是主君呢。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