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3章織田信長再上洛(1 / 2)

武家最重家業,為了家業延續,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這話說起來容易,可畏死是人之本能,能不死,誰不想活著呢?

隻是,家業是整個家名之下所有姬武士吃飯的飯桌,比起家業延續的重要性,家督算個p。

有時候是不想死都不行,你不要體麵,有的是人幫你體麵。

和田惟政還未走到京都,向足利將軍控訴三淵藤英的惡行。織田信長的一個耳光已經猛地抽上來,讓她好好清醒清醒。

和田家落得今日之下場,就是和田惟政與足利義昭走的太近,連累了自己的家業。

和田惟政本能得停下腳步,不敢再入京求援。在半途中落腳的她,沮喪喝了兩口清酒,屋外已經傳來陣陣異動。

她的麵色平靜,淡然道。

“進來吧。”

女兒和田惟長拉開門,恭謹的鞠躬說道。

“打攪母親大人休息了。”

她進入之後隨手拉上門,擋住了門外刀鋒槍尖,在月光下反射的弧光。

知道今晚會有個了斷,但和田惟政沒想到,原來在她背後掀起暗潮的,竟然是自己女兒和田惟長。

可到此時,她也已經無所謂了,隻是隨口喝著清酒,問道。

“為什麼?”

“如果我不答應為織田家服務,和田村早就被丹羽長秀大人找借口鏟平了。”

和田惟政一把將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用力之大幾乎是把酒杯摔成粉碎。

拉門被打開,一群手持利刃的姬武士衝了進來,和田惟長回頭厲聲道。

“我與母親大人在說話,誰允許你們進來打擾的,都給我滾出去!”

一群姬武士鞠躬致歉,退出房間,還不忘順手拉上了門。

和田惟政自嘲一笑,問道。

“不讓她們砍了我嗎?”

和田惟長低聲說道。

“母親大人為和田家業殫精竭慮,家中姬武士都是很敬重您的。

隻是幕府衰敗,將軍不仁,母親何不棄暗投明,織田殿下其實非常看重您。”

和田惟政點點頭,說道。

“原來如此,織田信長不希望我死。她想要我活著向她求饒,才好進一步羞辱幕府,打擊將軍的威信呀。”

和田惟長見母親直呼織田信長之名,不禁皺起了眉頭。

“母親大人,請慎言。”

和田惟政和顏悅色說道。

“亂世之中,母女姐妹分開站隊,為家業延續考慮,不算錯事。

惟長,我不怪你投效織田殿下。但你也得明白,我如果現在投靠過去,會將幕府那邊徹底得罪死,對和田家亦是不利。”

和田惟長猶豫了一下,說道。

“母親,織田殿下不讓你死。”

和田惟政慘笑道。

“是啊,我也是看到你才剛想明白。織田殿下真是殘酷呀,她這是要讓足利將軍無地自容。

我不會再上洛進京,攝津國鬨成什麼樣,我也不管了。”

和田惟政拿出肋差,讓和田惟長稍稍有些緊張,害怕母親想不開要切腹。

和田惟政看了她一眼,笑道。

“我若是要切腹,自然會讓你準備懷劍和介錯人,用肋差可是不舒服呀。”

說笑間,她左手一捋頭發抓住,用肋差一刀斬落自己的大把頭發,然後遞給和田惟長。

“找個人幫我剃光頭發,這把頭發就請送到岐阜城織田殿下案前。

我和田惟政對南近江和田村的問題認罪伏法,但決不會屈服於織田家。織田殿下若是不滿意,就請派人到和田村,恩準我切腹吧。”

和田惟長恭敬用雙手接過母親的頭發,問道。

“母親要回和田村?”

和田惟政苦笑道。

“將軍無能,和田家唯有自救,我不能真讓家業敗落在我手上。京都不能去,我隻能回和田村等待。

織田家不允許和田村矗立城牆,我親自回去坐鎮領地。相信甲賀眾的同鄉同脈們,會給我三分薄麵,不再受教唆與和田家為難。

隻是日後如何,還得看織田殿下願不願意放過我。但有你在,和田家應該不會有大事,左右隻是我個人的下場罷了。”

和田惟長沉默半晌,苦澀問道。

“母親真的不怪我?”

和田惟政歎道。

“亂世百餘年,什麼奇事沒發生過。我先後為六角,足利效命多年,見慣了爾欺我詐。

你是個好孩子,雖然這件事瞞著我,但你沒有做錯。織田家威勢日盛,和田家的根基在南近江,不可與之為敵。

是我不智,癡迷幕府,錯信足利義昭這位無能無義的足利將軍。

隻是事到如今,我不能先於將軍低頭,必須堅守自己的忠貞,這也是為了和田家的名譽與未來。”

和田惟長歎了一聲,伏地叩首說道。

“辛苦母親了。”

和田惟政麵露譏諷,說道。

“苦不了多久,我相信將軍很快就會屈服。到那時候,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得跟著低頭了。”

———

正如和田惟政判斷的那樣,足利義昭是個無能無義的將軍。她對和田惟政半途返回南近江和田村的舉動,並不體恤,反而大發雷霆。

但和田惟政畢竟堅持了原則,沒有向織田信長低頭,以剃頭表示自己的不屈。

將軍是腦殘,但足利幕府的架子還在,還沒有徹底被掃進垃圾堆。和田惟政絕不能以足利將軍臣子的身份,向外藩投誠。

足利家丟不起這個人,幕府丟不起這個人,最重要的是源氏長者斯波義銀會不會出麵弄死和田家?

和田家得罪不起織田信長,難道就得罪的起河內源氏?這塊招牌還沒爛透呢,還有扛把子在。

和田惟政的這一堅持,反而讓織田信長很欣賞。她又看在和田惟長為織田家做事的份上,不再計較和田惟政對她的不敬。

畢竟,和田惟長投靠織田家的事已經瞞不住了。

她連自己的親媽都坑,如果織田信長再繼續逼迫,投靠織田家的近幾武家必然會有兔死狐悲之哀。對織田家來說,此舉得不償失。

放過了灰頭土臉的和田惟政,織田信長便以參覲足利將軍為名,再度起兵上洛。

春夏之交,織田的上洛大軍圍困了南近江進入山城國的重鎮阪本城。仁木義政無力抵擋,被迫開城投降,阪本城落入織田家之手。

已經被足利義昭收回足利馬回眾的指揮權,又丟了阪本城的仁木義政,不敢馬上返回京都,躲在自家在伊賀國與山城國邊界的領地。

這片領地,還是當年斯波義銀為了感謝她讓出伊賀守護役職,命令近幾斯波領庇護的幾個村落,外人不敢覬覦。

逃回村子的仁木義政回想起這幾年的遭遇種種,大起大落之後,分外感念斯波義銀的義理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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