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之光,黎明殺機。
望著遠處的東升旭日,裡見義弘耳邊充斥衝殺之聲,遍體生涼。
敵人不是剛才突破長作一線嗎?怎麼會已經殺到自己麵前?她們是怎麼繞過國府台城的?從天而降嗎?
就在裡見義弘驚恐之時,外圍跑入一名姬武士,正是近臣安西實元,隻見她跑到裡見義弘麵前,跪地大喊道。
“殿下!有敵軍借著夜色接近大營,從真間山突入本陣,朝這邊殺過來了!
各營昨晚歡慶至黎明,皆無防備,還請殿下速速回避!不可立危牆之下!”
裡見義弘一愣,拉起安西實元,追問道。
“你說她們是從哪裡殺過來的?”
“真間山!”
裡見義弘的愕然蓋過了驚恐,看向東方的衝殺聲處,沉思起來。
怎麼是真間山?敵人是從南麵殺過來的?
長作防線在北麵,如此說來,來敵並非從北麵而來的大隊人馬?
裡見義弘又問。
“來敵有多少人?”
安西實元搖頭道。
“不清楚,隻知道她們趁著營中鬆懈,一鼓作氣突破真間山,然後從東麵對您的本陣發起突襲。
看旗幟,應該是北條家的人馬,人數不會太多,但必定是精銳組成。”
裡見義弘心情大定,敵人真的不是來自長作一線的大隊人馬,那就好!
北條家昨天潰敗,不可能在半夜重整全軍,來人最多是小隊人馬,從南麵夜渡,是想要趁著宴慶鬆懈偷襲自己。
如果敵軍是來自北部長作一線的大批軍勢,裡見義弘避一避風頭倒也罷了。
但現在,北線因為自己的親信臨陣脫逃已經完了。
如果自己在這裡被南麵小隊的突襲嚇得退卻,很可能引發連鎖反應,讓房總聯軍質疑自己的統兵能力,這聯軍的軍心就徹底散了。
所以,此時此刻的裡見義弘是萬萬不能退的!
咬咬牙,裡見義弘扒拉開安西實元,大聲下令道。
“所有側近旗本向我靠攏!敲聚將鼓,吹長法螺,讓各營人馬前來支援,我就不信這一小撮北條賊子能夠翻天!
正木時茂,正木時忠,土岐賴春她們在乾什麼!怎麼會讓小股敵軍輕易就突破了真間山!
立即派使番去,要求她們將功折罪,出兵圍攻來敵,若敢延誤,兩罪並罰!
還有,派人去須和田,督促真裡穀軍,廳南武田軍立即出兵,要求她們從背後夾擊來敵,如有違抗,軍法處置!
另外,通知北邊的土岐為賴,讓她迅速南下,保護我的側翼,圍獵這支不知死活的小小北條眾!”
“嗨!”
雖然前方的衝殺聲越來越激烈,越來越逼近,但身為總大將的裡見義弘鎮定下來,諸姬便也定下心有條不紊派出使番,發出命令。
裡見義弘環視左右,嗬斥道。
“拿我馬紮來,我就坐下馬印陣旗之下,等候諸姬破敵誇功!”
“嗨!”
將是軍中膽,主將穩得住,陣中自然士氣大振,驚恐消散。
雖然因為徹夜狂歡,黎明突襲,導致軍中大亂。但來敵到底太少,隻要各營抽出幾百人馬便可以慢慢逼死來敵,倒也無需多慮。
聚將鼓響起不久,裡見義弘之妹忠弘等本陣的一門眾便匆匆趕到陣中,聽候吩咐。
雖然諸姬皆是宿醉未醒,神色狼狽,但人多勢眾之下,裡見義弘的心也慢慢定了下來。
她琢磨著等剿滅了北條家派來的小隊人馬,再聚集各家北上抗敵,把長作一線的敵軍壓回去。
可事實卻不如她所意,不久,前方一名渾身染血的姬武士連滾帶爬衝入幕中,大喊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
裡見義弘大聲斥責道。
“吼什麼吼!天塌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