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4章自陷死地的決意(2 / 2)

但當中下層看到原本準備發給自己修水利搞生產的銅錢糧食,因為某些人的叛亂被搞沒了,頓時就發飆了。

中下層樸實的情感,從未如此認同斯波義銀的斯波新思想,從未如此深切感受到和平發展的可貴。

原本屬於她們的錢糧沒了!東方之眾臥槽尼瑪!

誰允許你們反抗的!你們為什麼不躺平等死!因為你們不肯去死,所以大家今年要少吃兩口飽飯!你們死不死啊!

當上層鬥爭影響到中下層的飯碗,中下層可不會管你什麼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她們隻知道用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去宣泄自己的憤怒。

既然聖人是發錢發糧的好人,那不管東方之眾是不是被逼無奈叛亂,這些混蛋就是壞人!就該死!

當佐竹義重沒能在古河城圍住斯波義銀的時候,她就已經輸了。

即便佐竹義重自己不承認失敗,還在拚命掙紮,寄希望於最後賭一把,但所有旁觀的明眼人都已經知道她輸定了,輸光了。

在這時候,已經不單單是下總結城家是否有腦子的問題了,而是東方之眾內部會不會已經有人在思考出賣佐竹義重,換取自家退路。

小田氏治一邊感歎沒辦法靠這次機會弄死結城了,一邊點頭認可妙印僧的判斷,東路軍不足為懼。

如今,除了佐竹義重親率的西路軍,所有在佐竹義重控製之外的人馬都在變成越來越不可控的意外因素,隨時可能反噬佐竹義重。

佐竹義重也許還不願意麵對現實,承認這一點,但這就是事實。

蒲生氏鄉點點頭,指著流山方向而來的佐竹義重所部,說道。

“佐竹義重的西路軍,是在攻破關宿城之後,順著江戶川南下,從北方攻擊我們駐防的小金城。

今日的第一波攻勢,她沒想到我們城裡竟然有三千人馬,她沒能做到一鼓而下,兵鋒已經受挫。

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佐竹義重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她才會發瘋似的掘開堤壩,放春汛期的洪流衝擊小金城牆,以求迅速破城。”

蒲生氏鄉下意識看了眼死不瞑目的高城家守將,此人想要棄城,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實是因為高城家是本地武家。

佐竹義重來自常陸國,蒲生氏鄉,小田氏治,妙印僧三人的領土地盤,相關利益,都不在下總國。

所以,佐竹義重可以毫不猶豫得在春耕時節,掘開堤壩,放出洪流克敵,一點不在意種下的冬麥,正在種植的春稻會被洪水衝走。

蒲生氏鄉,小田氏治,妙印僧三人也可以眼睜睜看著佐竹義重破壞農耕,心中毫無波動。

因為她們都不是本地人!本地人今年絕收之後餓殍遍野的慘狀,管她們什麼事!

但高城家是本地人呀,高城守將在意啊,所以她死了。

心懷大義的蒲生氏鄉等人,她們隻在乎聖人的安危,至於高城家的領地今年餓死多少人,過得有多慘,都與她們無關。

高城家少餓死幾個人,她們的功勞簿也不會厚一分。但如果聖人有個好歹,所有人的功勞就要大打折扣,甚至全部白費。

這就叫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就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蒲生氏鄉歎了一聲,強迫自己集中精神,繼續說道。

“我隨聖人南下之時,走的就是這條路,也觀察過這裡的地形,佐竹義重應該是在江戶台設立本陣,指揮軍勢攻城。

流山的地形北高南低,她應該是派人在南流山西側刨開江戶川,有南流山擋一擋,洪流會順勢向東,直接衝擊小金城的西牆一側。

這樣的話,不管是攻擊北牆的敵西路軍,還是駐紮東牆外大穀口的敵東路軍,都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小金城的土牆脆弱,經不起水泡,彆說是三天,泡上一夜就會鬆動,隨時可能塌方。”

妙印僧點點頭。

“我明白了,我立即組織二百騎,從南門出去,繞到西邊的南流山,尋找攻擊掘堤的敵軍。”

蒲生氏鄉肅然鞠躬道。

“拜托您了。”

妙印僧鞠躬回禮,麵色凝重。

在場三人其實都明白,即便今夜阻止了敵軍掘堤,明天敵人一樣可以繼續掘堤。

二百騎在今夜的努力,僅僅隻是為守城多爭取一天時間而已。

小金城守軍今夜不撤,就是自陷死地,之後能否等到轉機,隻能是聽天由命。

聖人必定能夠戰勝佐竹義重,關東侍所也一定能夠鎮壓平定東方之眾,但在場三人是否能見到勝利的那一天,這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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