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秀吉愣了一愣,喃喃道。
“妙,妙呀。”
羽柴秀吉出身卑賤,即便她成功殺死明智光秀,得到織田遺孤,想要登頂,名分上也是行不通的。
所以,就算她手裡捏著織田遺孤,掌握織田會議的主導權也懸,何苦現在她手裡就沒有織田遺孤。
黑田孝高的尊王攘夷,就是讓羽柴秀吉尊織田信長的遺孤為王。
如此一來,羽柴秀吉對先主是忠,中立派會欣慰,反對派沒有理由找茬,甚至斯波家的聖人也挑不出錯來。
遙尊這種事,幾千年前的齊恒公就乾過了,借虎皮舉大旗,大義之名用起來可爽了,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娃也不可能出來管羽柴秀吉。
但羽柴秀吉的對手們就要難受了,因為她們不一樣。
北畠信包是織田信長的三妹,她自然希望把苗字改回織田,小宗入繼大宗,怎麼可能願意尊織田信長女兒為王,看著彆人當新家督?
而柴田勝家也是如此,她娶了織田信長的弟弟,被列入織田一門眾,如果她和織田市君生下孩子,也是有機會繼承織田家的家業。
羽柴秀吉比起這兩人的劣勢,就是羽柴秀吉絕對沒有可能繼承織田家,當上織田家督。
所以,她從來沒有想要長期維護織田家這張飯桌,今天的每一分努力,都是為了明天掀桌,自己再開一桌。
而在此刻,尊王攘夷就是把羽柴秀吉的劣勢變成她最大的優勢。
既然沒有希望,自然也沒有失望,尊一個小娃娃當幾年董事長,然後自己這個總經理暗中把公司掏空,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而北畠信包與柴田勝家她們心裡的渴望可不是當幾年總經理,她們是有機會成為董事長的人。
所以羽柴秀吉說她不覬覦織田家督之位,大家都相信,原本就拿不到的東西嘛,有什麼好不信的。
但北畠信包與柴田勝家就算硬著頭皮說了,一百塊錢我不要,我隻要五塊錢,大家表示信你個鬼。
這一點區彆,就讓羽柴秀吉甘心尊織田遺孤為王,而北畠信包與柴田勝家是進退兩難。
就算這兩人勉強答應下來了,之後估計也會迅速反水。
而她們的反水,又能讓羽柴秀吉順理成章以大義之名討伐她們,並得到大多數織田家臣的支持。
如池田恒興,丹羽長秀這些中立的實力派,原本羽柴秀吉還不知道該怎麼拉攏她們幫自己,尊王攘夷這一招使出來,她們肯定支持。
隻要羽柴秀吉穩得住,願意給小娃娃跪下磕頭,北畠信包與柴田勝家必然是坐不住的,她們的處境就注定她們沒有這份戰略定力。
小娃娃成為家督時間越長,她們身為一門小宗的繼位可能性就越渺茫,自然要鋌而走險。
最重要的是,黑田孝高這一策還有一個妙處,那就是羽柴秀吉的尊王攘夷是能夠得到斯波家聖人好感的。
一旦北畠信包與柴田勝家造反,導致織田內戰,斯波家絕不可能去幫她們。
因為織田遺孤身上流得不止是織田信長的血,還有聖人的血呢,聖人怎麼可能去幫想要推翻自己女兒的外人?
如此一來,羽柴秀吉成功得可能性就更高了。
一旦讓她成功排除斯波家的影響力,完成對織田家內部的壓製,織田信長的遺產就成功落入她的手裡了。
到那時候再想辦法反悔扯皮,與斯波家分庭抗衡,有的是辦法。
羽柴秀吉思索間,黑田孝高又在天平上加上了最後一塊砝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