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想,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明白,畢竟這是人家族中族學,怎麼想來,這都是希望渺茫的事,隻是讀書識字是目前他所有想法中最便捷也最容易出人頭地的事,因此他不甘心連嘗試過都沒有,就給放棄了。
當然若是被拒絕也沒辦法。
但至不濟去蒲州城中給人當個學徒也好!不用一輩子在這大山中窩著,守著彆人的一畝三分地過活!
正想著,忽然覺得手背有濕熱感,李元寶目光垂下,就見母牛似乎感到李元寶的冷意,在他手背上舔了舔。
“彆鬨,有點癢癢。”
李元寶咯咯笑起來,躲過靠過來的牛,抓起一把路邊剛長出來的嫩草喂給老牛。
正笑著,忽然發現小牛抖了一下,李元寶臉色一變,暗罵一聲:“這狗屎的天氣!”
他從五歲隨哥哥牧牛,現在已經有四年時間。這四年來,不管刮風下雨,還是雨雪風霜,都是他在照顧,有些話不好和家人說,也常常跟它們念叨,形影不離之間比與家人在一起的時間還要長些,有著不一般的感情。
自己凍著沒什麼,但這牛可比人還金貴,要是病了就麻煩了。
但這時候沒什麼辦法禦寒,李元寶心裡很是過意不去,上前抱著小牛,給它取暖,又在小牛頭頂還沒長出成形犄角的鼓包上撓了兩下,它平常最是喜歡,一邊歉意安慰它道:“我們就等一會兒,就一會兒,等柳先生來了,我跟他說幾句,就帶你們找個避風的地方去。”
和小牛說了一陣,又和它逗弄了一會兒,身體也有點暖和起來。
不時抬頭,過了小半時辰就見村子裡出來一個身穿淡青色棉袍的中年男子,約莫五十歲左右,腰負玉帶,濃眉大眼,唇上美髯兩須,一根白玉簪子則隨意把頭發彆上。
固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柳先生,李元寶仍然覺得有些驚豔,並不是表麵裝束帶來的,而是舉手投足那種已經刻入骨髓的感覺,以他少有的知識來講,可能是智慧博學以及對自己的自信。
等柳先生走得近了,因為剛才與小牛玩耍,蓑衣有點亂,李元寶理了理蓑衣,免得太過難看,這才迎上去,照著學堂學生見著柳先生的禮法,拜見作揖道:“先生,您早!”
柳先生自從昨天晚上之後,心情一直不佳,有些心不在焉,再說他對這小牧童不算熟悉,隻是偶爾看到他在窗外偷聽,也不當回事。
見他迎上來,柳先生正想著事情,當下也不在意,“嗯”了一聲算做回應,就要移步離開。
柳先生沒有搭理自己,李元寶早就有所意料,自己隻是個牧童,人家肯定未必願意花時間搭理。
但他不想放棄,連忙跟上去,墜在柳先生後頭,偷偷看了下柳先生的臉色,見他麵無表情,讓人有些害怕,李元寶咬咬牙,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問道:“柳先生,小子叫李元寶,是村裡的牧童,經常要經過這橋,所以能聽到先生給學生們講課,心裡很是仰慕先生的學問,不知道能不能拜先生為師,向先生學習學問?”
說完又是對著柳先生躬身作揖。
這話聽柳先生一愣,停下腳步,仔細打量李元寶,對這事大感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