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周鐵衣陳述了轉修的優劣之後,胡文郎繼續說起了神秀和尚,“神秀就算天資聰穎,同時又從小領悟佛法,但他年齡擺在那裡,就算轉修,也絕對沒有時間將法華寺佛家的根基補全。”
說到這裡,胡文郎忍不住看向周鐵衣,你這個怪物除外。
這一點,有過和神秀交手經驗的周鐵戈肯定地說道,“法華寺最大的一條道統就是以武入佛,我當時與神秀交手之時,他的肉身強度完全達不到以武入佛的層次。”
“所以隻用考慮他佛家五品‘普度’之能,普度者,渡人渡己。”
“在戰鬥之中,佛家‘普度’對於心神的壓製尤其強大,特彆是對殺意,怒意,恨意,很多武者在佛家五品麵前,甚至拿不起屠刀。”
“而普度真正厲害的,還是每渡過一人,自然收攏相應的功德之力,在需要的時候,化作偉力,渡自身劫難,就比如他幫助彆人渡過一裡寬的河,那麼收攏的功德之力,在需要的時候,就會化作一條一次性剛剛好能夠渡過一裡河的小舟,所以在五品之時,佛家的手段深不可測。”
周鐵衣笑道,“我就說那神秀為什麼好心,想要渡我們兄弟倆,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胡文郎微微點頭,是啊,渡周鐵衣兄弟,渡上一人,就比得上千萬人,何樂而不為呢?
若神秀真的有本事度化周鐵衣入佛門,胡文郎估計神秀會立刻圓滿第五品的修行。
······
朱雀城和玉京山的交界處。
過了朱雀城的遊天坊,就到了第一重樓,因為這四座樓牌修得格外巍峨壯觀,所以又有四天門之稱,於朱雀城,自然就是南天門。
聽潮樓是一座五層高的巨大環形塔樓,朱梁翠瓦,挑拱飛簷。
塔樓中空,擺放著一張巨大的戲台,整座經過特殊處理的環形結構,能夠讓中心戲台的聲音擴大,清楚而又不吵鬨地傳遞到各層樓中。
而沒有家登台之時,清風穿過巨大的戲台,就形成一道道浪潮的聲音,傳遞開來,煞是有趣,因此得了‘聽潮’之名。
經過三次《天京報》的刊發,胡文郎的《齊小聖闖黃泉》已經廣為流傳,再加上宣揚,炒作的兩位青年才俊之戰,頓時吸引了整個天京的目光。
今日聽潮樓自然是座無虛席,一票難求。
聽潮樓門口,空海和尚,神秀和尚,趙家一行人剛到,周魚龍,公輸盛領著周鐵衣兄弟也恰好趕到。
沒有等多久,尉遲破軍帶著長孫,長孫女前來,剛一到,尉遲破軍就大笑道,“今天倒是熱鬨。”
他本想要隨口接一句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鬨了,但是當目光落在周鐵衣身上的時候,神色不自然地停住了。
兩個月前,他自然會說這番話,但這兩個月,周鐵衣‘鬨騰’得他有些受不了了。
“
見過右將軍。”
兩邊的人同時向尉遲破軍問好。
尉遲破軍微微點頭,“既然已經到了,那麼就一起進去吧。”
等進入到了聽潮樓中,眾人坐在第一層圍觀著戲台最好的位置,胡文郎早已經登台,整個戲台,就一桌,一椅,一屏風,一醒木。
眾人落座之後,尉遲破軍率先開口道,“今日非生死鬥,乃是賭鬥。”
周鐵衣對於尉遲破軍這句話並不奇怪。
自己能夠求到尉遲破軍門上,天後趙家自然也有辦法。
殺了周鐵戈隻會讓周魚龍暴走,而且天後現在還需要和周鐵衣聯合,壓製百官,神秀也隻需要‘度化’周鐵戈,完全不需要殺死周鐵戈。
所以生死鬥對於趙家一點用都沒有,反倒是賭鬥最為有利,所以他們才同意尉遲破軍作為公證人,因為這位兵家二品,有能力在關鍵時刻壓製住戰場,判斷出局勢勝負。
作為母親,周魚龍當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就算自己兒子有九成勝率,但是死鬥之下,彆人若重傷了自己兒子,對於一個母親而言,也是虧的。
不過周母並沒有立刻下判斷,而是看向兩個兒子,隻不過眼中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我懷疑我這次反對,就算老哥贏了,回去也得真的結結實實挨一頓教子棒。
周鐵衣在心中想道,不過相較於現在和天後聯盟,壓製百官的局勢,神秀和尚的性命確實不值得。
自己炮製的墨石案即將爆發,現在和天後的蜜月期不宜戳破。
周鐵衣微微點頭,周母才露出笑容,“可,不過既然是賭鬥,那麼賭注自然要多一點,不然我們這麼多人為了這件事勞心費神,實在是沒意思。”
趙觀山不動聲色問道,“不知道周夫人準備了什麼賭注?”
周魚龍微微一笑,拿出一玉盒打開,玉盒之中有一條渾身透明,骨骼微白,如同玻璃的小魚靈活遊動,更加奇特的是,玉盒不過兩尺,但是小魚在兩尺寬的玉盒中,卻遊出了一裡湖泊的寬闊之感。
“虛魚!”
即使尉遲破軍,都忍不住出聲,聲音之中難掩驚訝。
趙觀山看到這條魚,也想起了書中的記載。
虛空有魚,壽千載,能一日遊行數萬裡無礙,最善隱匿,能覺察小千世界,貴不可言。
虛魚沒有什麼自保或者攻擊能力,但是虛魚每一個能力,對於上三品修行者都珍貴異常,特彆是能夠察覺到小千世界的存在,幾乎就相當於高級的尋寶鼠。
周鐵衣最近惡補了很多知識,自然也認出了這條大名鼎鼎的虛魚。
母親,您還真的一點不謙虛啊,說自己善釣,就真的能夠釣到這種魚。
周鐵衣估計這條魚母親至少養了二三十年,可以想象得到,憑借這條能夠覺察和穿梭小千世界的虛魚,母親這些年得到了多少寶貝,簡直就是天命主角的標準寵物配置!
若不是後二十年被一紙聖意困在玉京山,動彈不得,估計得到的寶物真的是難以計數。
趙觀山歎息一聲,“太貴重了。”
若這條魚作為賭注,他甚至有種自己下的賭注會超過神秀這位法華寺嫡傳的感覺。
畢竟嫡傳再珍貴,麵對一條能夠活上千年,同時善於尋寶的奇魚,也不那麼珍貴了。
周母笑道,“法華寺三寶,羅漢果又要結果了吧,我也不欺負你們,就用這條虛魚,賭你們三枚羅漢果!”
若是那株羅漢樹,法華寺是絕對不可能拿出來賭的,周母也不可能要,因為那樹結果太久了,而且沒有佛法滋養,根本沒有原本的神效。
但是羅漢果卻可以作為賭注,這羅漢果與儒家的桃李類似,隻不過更加珍貴,一百年才三枚果子,每一枚果子幾乎都可以助人證得羅漢。
這賭注不可謂不重,幾乎相當於法華寺這百年來的道統傳承之基,就算空海輸了,也需要回去給眾多僧人一個交代。
空海思忖了良久,周母確實沒有欺負他們,甚至可以說相當大度,這個賭注成立。
更加關鍵的是……空海的目光望向周鐵衣,天後說過,度周鐵衣的時機未到,也就是自己是有機會度周鐵衣入門的,在這之前,周魚龍拿到羅漢果,其中兩枚也是給自己兩個兒子吃。
“好!”
空海應下賭注,不過不是賭眼前這一局,而是賭天後的時機未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