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洛園,東南商會駐地。
靜室之中,諸多商會成員彙聚一堂,人心惶惶。
相比於和商人們有利益牽扯的各部堂官,商人們本身才更加害怕。
堂官們還有說話辯解的權力,他們可沒有。
“他怎麼能夠卸磨殺驢呢?”
一位東南商會的主要成員哀歎道,他雖然沒有被抓進去,但是他兒子可被抓進去了。
“我們在他辦報紙,辦火車商會上出了那麼大的力,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念舊情?”
另外一商人冷哼道,“他是官,我們是民,念什麼情?你這些年還沒有看明白嗎?”
“按我來說,不如我們……”
這商人的話還沒有說完。
錢光運直接打斷道,“他念了情的,至少他沒有封了這望洛園!”
說罷,他看向剛剛提議想要搞事的商人,深深地記住了對方的模樣和姓名。
這種人肯定是牽扯太深,想要將所有人都拉下水!
等這次事情過了,自己得好好收拾一頓!
“即使沒有封望洛園,但是也相差不遠了,今天抓的除了那些文人,就屬我們的人!”
另外一位商會會首沈承恩哀歎道,“怎麼會弄成這樣呢,明明前幾天他還好好的,請了我們去火車商會查賬目。”
他到現在還沒有想明白,彆人動刀子都向外人動,周鐵衣動刀子怎麼外人,自己人都動。
錢光運想了一會兒,歎道,“因為他不欠我們的情,從始至終,我們和他都是在商言商。”
一句話,瞬間將所有人點醒。
無論是報紙,還是火車商會。
看著他們諸多商會投入很多,但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周鐵衣就拿出了成果,甚至開始回報。
即使在商言商,這都是一項極為劃算的買賣,當然不是周鐵衣欠商會的情,甚至可以說周鐵衣拉了他們商人一把。
即使是查賬,他們的賬目和周鐵衣的賬目清清楚楚,哪有什麼情義在啊。
錢光運一邊說著,自己的思路也清楚了一些,“我們和他的賬目清楚,但大家和諸位堂官的賬目恐怕不清不楚吧?”
他這麼一說,眾人臉色微變。
一位商人不服,冷笑道,“君子不言利,所以他們就讓我們小人言利,他們這些年修行用度哪裡來?他們說著不從百姓身上刮油水,那是因為他們愛惜羽毛,刮油水的臟活累活讓我們做,所以我們就是不義,他們刮我們這些不義之人的錢財,那是天經地義,哪有什麼賬目不清楚,就是這世道太清楚了!”
這倒是個明白人。
錢光運在心中想道。
“你扯這麼多沒用的乾嘛,現在是怎麼辦?”
一個商人打斷道,看向錢光運,“錢會長,您和他熟,要不這件事您去探探口風?讓我們也知道錯在哪裡,免得當個冤死鬼!”
錢光運想了一會兒,頷首領了這差事。
剛剛他想明白了一些問題,但還有一些疑惑確實需要找周鐵衣問清楚。
而且他有預感,自己如果能夠解答這些疑惑,就有機會觸摸上三品的境界。
危機危機,既是危險,也是機緣啊。
······
誅神司。
周鐵衣在校場上擺了茶桌,周圍掌了燈,剛好一邊看文書,一邊賞月喝茶。
旁邊妙玉,吳謙,梅俊蒼,郝仁,申屠元等並坐。
周鐵衣敲了敲桌子,第一批商人承受不住壓力,已經寫了自己漏了多少稅,但肯定不全。
周鐵衣也沒有想要真的追究他們漏多少稅。
相比於以前漏的稅,重要的是以後怎麼收稅。
決定這些商人命運的,第一是今天的態度,第二是他們站在哪一邊。
“這些人的名字單獨列個表,等會兒我要看。”
周鐵衣吩咐了,郝仁立馬去辦。
周鐵衣攔住,“對了,望舒樓,臨水軒,天寶樓,四方賭坊的賬本如何?”
郝仁認真地回答道,“短時間內肯定看不完,但下麵的人剛剛看了一下,大多數都是明麵上的賬本。”
周鐵衣對此並不奇怪,笑道,“明麵上的賬本也可以查嘛,我們是來查稅的,不是來查暗賬的,我倒要看看他們這些年明麵上的賬做得好不好,到時候那幾個小管事抗不住壓,肯定要招供一部分,結合他明麵上的賬,裡麵肯定漏洞百出,慢慢查,不急。”